谁可以共你比(1 / 2)

“酒囊饭袋!一群废物!”奏章跌落纷纷,皇帝满面怒容坐在龙椅,众臣垂首无言,静立台下。

“这么个天人共愤的逆贼,凭仗不过北平弹丸之地,耿炳文居然还赢不了吗?”朱允炆怒道。

如果这次出战的是徐达,绝不会手下容情,便不能诛杀了朱棣,亦会尽节而死。徐达镇守北平都司多年,燕山、永清六卫军户太半是其旧部。一旦徐达死在阵中,叛军必然军心动摇,则败不远矣。

朱允炆是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宋忠早就用过这离间之法,反被朱棣瓦解尽销。一计不成,再计难图。京师距北平迢迢千里,“中山王遇害”又非亲眼所见,自然轻轻松松就被朱棣驳斥为了无稽之谈。

简直荒谬!他才是真龙天子,可不信那朱棣次次都有化险为夷的好运气!

“陛下先息怒。据报这次惨败后,长兴侯已神志不清,瑟缩城中,连见人亦不能够,更毋言应战了。真定城中尚有大军近十万,亟待解围城之困;若后援迟迟不到,必然也要落入逆贼之手!当今军情孔亟,还请陛下圣裁!”黄子澄道。

皇帝狠狠闭了闭眼睛,压住火气,问道:“依齐卿见,复有何人可统帅三军?”

“臣以为,可派魏国公徐辉祖。中山王曾向陛下力保,会为陛下捍卫朝纲,诛除逆贼朱棣,只可惜天不假年。如今徐辉祖子承父志,原也应当。”齐泰道。

吏部侍郎练子宁出列道:“臣附同齐尚书所奏。”

“臣以为不可。如今徐辉祖正在家丁忧。陛下以孝治国,不可废弛礼制。况且,魏国公是朱棣妻弟,先前又有轻纵细作之嫌,其意不可不察。”黄子澄道。

“那黄寺卿以为谁人合适?”

“以臣之见,曹国公李景隆虎将之后,文韬兵法曾得先帝钦赞,对陛下更是忠诚无二,乃上

上人选。”

皇帝蹙眉沉思片刻,把头一转:“文耀,你说呢?”

张之焕执笏出列:“微臣以为,或可一试。”

……

无极县燕军大营里。

“当年长兴侯耿炳文封侯拜爵,靠的就是固守的本事,在长安州一守十年,让张士诚都直了眼。如今真定城中兵力尚雄,粮草又丰裕,如果要耗,咱们可耗不过他们。”张玉道。

“可他已经失了心智,糊里糊涂疯疯癫癫的,再也成不了气候了。张保投诚,宁忠也已给他杀了,顾成被俘投降,眼下真定只剩了一个绣花枕头驸马爷李坚。朝廷援军不会那么快来,咱们不如一鼓作气,就此把他拿下了!”朱能道。

“敌守我攻,殊非易事。要是他们抵死相抗,就算能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朝廷援军一到,我们便成了俎上鱼肉。且再等他三日,要是李坚愿出城决一死战,那就给他个痛快。如果他还是做缩头乌龟,我军便拔寨回营,不可让他们合成夹击之势。”朱棣道。

众将齐齐抱拳:“得令!”出了帐子,却都小声议论——

“就这么等法,可不像王爷的做派啊。”

“李坚那厮有什么本事?肯定死守城门,连半只脚都不敢迈出来,恐怕这三天是白费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衰三竭,三天之后,只怕将士们心都散了,哎……”

“这班小子,还是太嫩了些。”常遇春摇头长叹。

天晴无缘列席这次军事会议,可众人的话听在耳中,已明白了爹的意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天,不是朱棣给李坚,而是给他自己的时间。飞书回京需要一日半,皇帝决断处置需要一日,京中消息传到他手再要一日半。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日,恰好还剩三天。李坚不可能继为主帅,朱棣要等到皇帝的谕令,看朝廷最后派谁来接替耿炳文,再谋定而后动。

三天后。

朱棣看着敕令的简抄,拊掌大笑:“好,好!居然真是李景隆这小子,再好没有了!”随即向着众将下令,全军启程北归。

“走吧!很快,从真定往金陵所有城池,李景隆自会拱手相让于我!”

听到消息时,天晴长舒了一口气。朱棣为人虽然杀伐决断,毫不心软,但优点是绝顶聪明,又谨慎异常,会最大限度保护自己手中的兵力。比起强攻,当然宁可巧取。

以现今的情况而言,这结果已算得是上上了。

八月二十九日,燕军全师返回北平。

“这样收兵,双方都无伤无损,你是不是很高兴?”天晴随军南下,为了方便一直都着男装,不过因为营中人人都知她是谁,所以也不必易容。回程路上,她落后半个马身,跟在朱棣侧旁随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和几个副将说话。哪知到了半路,朱棣忽然回头,把她招到身边,微笑着问了她这么一句。

这是打仗,又不可能一直无伤无损。永安门那些死去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批。天晴这么想着,嘴上却乖巧:“只要最后伤损的不是殿下,妾身就很高兴了。”

未想到,朱棣居然为此笑出了声。没有讽刺,没有鄙夷,只是望着她开开心心地笑,仿佛她说了个深入灵魂的笑话,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共鸣。

天晴自己都吃了一惊——知道他心情好,没想到能这么好,从出发开始就笑到了现在!乖乖,李景隆那家伙,难道居然有这么没用?

“嘶——”

“殿下又牙疼了么?”

“嗯……”

“好像最近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唔……”

“等回了王府,我替殿下看看吧。”

……

“先前太子殿下说得好好,麓川国会同我携手共抗沐府,加之内援作应,届时别说小小占城手到擒来,便南境于我也如探囊取物,大小部落都得俯首称臣。而云贵川以北,自有白莲教、蒙古可汗和朝鲜李家料理——现如今,呵!莫非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好计划么?”

安南西都仁寿宫中,胡季犛一身金黄龙袍,懒慵慵瘫坐在大椅上。其时安南国主顺宗已被逼迫禅位于陈少帝,正是胡季犛年仅三岁的外孙儿。胡季犛自称为国祖章皇,大肆搜捕支持陈朝皇室的反抗力量,党同伐异,把持朝政,已是安南国实质上的统治者。

“当时说好天下五分,呵呵呵!如今只剩了我一家,太子殿下还想我出兵,莫非是要大明百万雄师尽数南下,夷平了我这小安南吗?”胡季犛把玩着袖子冷笑道。

陈善面色平平:“如今新帝和燕王内斗正酣,怎会来找陛下麻烦?李芳远就是个中力证。”

“太子殿下当我是三岁孩童?李芳远篡位,可没掠境夺土。而今殿下叫我举反——他们到底是一家人,一样姓朱,朝夕之间便能握手言和,届时一同前来攻打,教我怎么招架?”

“陛下莫忘了,我白莲圣教也会举旗响应。”陈善道。

“凭白莲教一帮乌合之众,助我对抗百万王师?”胡季犛睃了他一眼,哼声中大有讽刺,“我倒尚不知,中原白莲教,原来是太子殿下能说了算的。”

陈善抬起双目,眼光微冷:“陛下与我多年相交,如此愆德隳好,实属不智。”

“哦,会么?”胡季犛扬了扬眉峰,满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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