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本就已是着实不易的压着这口火了,再听了这迟钝一言,霎时一股恼意蹿头,百官忽见王上脸色大变,更被吓得连忙跪礼。
然而这件事,慕容昭就算逼死他的满朝文武也无济于事,毕竟那封降书是他本人亲手签下的,怨不得旁人,而如今也并非入不得中原,只是如果想进中原的话必须得经西山国同意,凡事也都只能被束缚着。
且东临国与北山国相距甚远,如今更是隔着一座西山国,如此间隔进军不易,故朝臣们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奉劝慕容昭且平此怒,莫再妄动损己。
萧遥领兵杀上前线之后,扰乱在南方的妖族终于被挫退了些许锐气,不再势如破竹,形势稍有所缓。
然而妖族的袭势一缓,先前不大愿意与妖族同流合污的乘云军便抢在这当口追袭而至,萧遥为抗妖族已连战数日,士兵的体力已不足以再支撑一场战事,于是萧遥才探觉了乘云军的风声,便收兵撤退,让储云扑了一座空城。
涿云关外的战事有储云指挥,关内则是姚东望亲自领兵追逐狼骑。
其中精锐已在南境线被剿杀殆尽,余下的散碎部队也在姚东望四闭境线的围捕之下逐而行至末途,独有一列三百余骑的残兵伤狼在没命的奔逃中误打误撞的闯进了西山国境,被边防军截住。
然而今时所见的狼骑却已毫无先前与西山国对战时的凶猛之态,俨然一副狼狈之貌,也已毫无斗志,才见了西山国的部队,便弃械投降,纷纷俯首落跪,甚连那些尚未完全开启灵识的妖狼也都随着主人顺耳伏地。
自从今王即位之后,西山国便不再有屠杀降兵的习俗,而今王的法令亦不输先王严明,故就算是驻在边境远离朝廷的戍疆校尉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在收押了全部狼骑之后上书向王上言明了这番情况。
姚东望在国中对狼骑大肆屠杀,抵抗者被铁蹄踏碎尸骸,纵是投降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斩杀驱狼将卒曝尸荒野,活剥妖狼皮毛弃其血肉任鸦鹫撕食。
虽也算是异族,可狼骑自入中原以来却并未行过食人饮血之事,此番甚还在溃逃之时抵抗过南荒妖族的入侵——未曾妨害过百姓、又行过利于凡人之举,于情于理,其实都不该如此残酷的对待这些降兵。
自从见过战场上的残酷之后,苏炽较于往年似是又更添了一分对待士卒的仁慈,虽然战场上的残酷无可避免,但退于战场之外,他实在不想行多余的杀戮。
于是苏炽一番思忖下来,还是令那边防的守将将这三百余狼骑押解入雁金城,由他亲自审问这些唐突闯入国境的不速之客。
这些几乎已被磨尽了所有锐气、也近乎绝望的士兵与妖狼在被西山国的士兵捕获的一瞬便绝了全部求生的期望,毕竟闯来闯去都是敌国的境地,只要回不到自己的国土便得不到庇护……
狼骑毕竟是个危险的存在,故这一路押解降兵的队伍都避着城镇走郊路,及至雁金城,也将这些危险的敌国叛军用缠着禁灵缚咒的笼子锁在城外,派了重兵看守。
眼下时已入秋,雁金城中又起了凛冽。
寒意一来,苏炽体内的毒便隐有发势,尤其这几日正是换季风意最是不稳的时候,加之苏炽又是不顾身子的熬虑许久,便恰赶在这最令人提心吊胆的时候病倒了。
当下万般焦灼之际,王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得朝臣一阵恐慌,于是才知王上病倒,便有不少大臣入宫请求探望,原本花有尘和苏云深都嘱托了宫人紧闭殿门,却是苏炽自己趁他们不在时敞了宫门召朝臣入见,仍将一切都掩得淡泊,亲自令大臣们相信王上只是偶染风寒罢了。
今日又是司徒来见,来时花有尘和苏云深皆陪侍在殿内,却也阻不得刚服下药本应歇息的苏炽请这大臣进殿。
今日未时,那三百狼骑便抵达了雁金城,眼下押在城外听候处置。司徒来时闲谈着将这事抖给了苏炽,就着也顺便询问了一下,此事王上作何打算,是流放还是诛杀?
西山国与北山国虽然打得惨烈,可这狼骑到底也并未对无辜百姓施过恶手,眼下西山国与北山国的战事也已熄停,于情于理都不该对这些降兵赶尽杀绝。
王上的意思,司徒自然尊重,却也有所忧虑,便还是添问了一句:“可这狼骑到底是异族,若对其过于仁慈,可会养虎为患?”
“不杀降兵,本就是寡人亲下的王令,放他们这条生路便是按规矩行事。”
苏炽如此醒言一句,司徒即知自己方才所言乃是大误,便连忙俯首叩拜,“臣言有失,还请王上责罚。”
苏炽浅为一笑,见他之知过便不再计较这点微毫,“既知言误,爱卿平身吧。”
“谢王上。”
卧病两日,苏炽也稍稍缓回了那呼之欲出的毒势,复了些气力,便站起身,苏云深见状,连忙随着起身搀扶。
“既然那些狼骑现在就押在城外,寡人便亲自去看看。”
司徒惶然也惑,忙劝:“王上贵体有恙,岂可去那凶戾之地!”
“无妨。”
劝了一语王上未从,司徒便不再开口了。
苏炽披上外袍,又添了件披风,将要出门了,却还是回头征求了一眼花有尘的意见。
“王上贵体已有好转,出去走走倒也无妨。”
有件事,苏炽存疑已久,却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解惑,此番恰好收了一批天狼族的降兵,正好可以去确认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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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我就问你哪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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