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鸿被冻了一次就学乖了许多,今日沐雪与李启暄出门,总算不忘戴好手抄御寒。望州玄英与东边不同,这雪总是下一日,停一日。他昨日见屋外未雪,就依李启暄歇了一天。又因那小太子在床上跟自己赖了一上午,晚饭时便也得了两只野兔作为“耽搁公事”的补偿。不过青骨仍无踪迹,今日就没那么悠闲了。
“望州居坤泽西北,因山林甚广,铁矿丰硕,故多出冶兵匠师,林猎高手。元年定名,似是取‘西北望,射天狼’为意。若我没记错,少年堂与白家军的兵器应是都出自望州匠师之手。不过此处,倒不是你必争之地。”
“子鸿哥,你莫不是想将匠师招揽至霁月庄?”
“存韫,这就姑且算作一个小试。等雌雄剑寻到,你便自己一人去登门拜访。若你能办成此事,我就应你所愿,将那朱砂案牍分上一半给你。”
白子鸿在林中同李启暄说起望州的冶兵匠师,可不单单是随口补充《坤泽纪事》。望州匠师,除却辟瑞国饮羽城迁来的王氏旁支,就属这红豆镇的欧氏最为有名。李启暄若能得之助力,霁月庄便能同少年堂相去不远。
李启暄见青年愿让自己与他共担风霜雨雪,可谓是欣喜若狂。这脚下本来难走的雪地,他都能走得异常之快,这不一会儿便将白子鸿甩开一截。
白子鸿在后徐徐而行,四下留意这连理枝和青骨的踪迹。青骨若是指蒋子文,这林中应有白马或同名之物。可这白马藏剑,太过匪夷所思,故而白子鸿更倾向于同名之物。
梨花开遍有时见。落雪日,酉时。
李启暄在前路驻足回望,等白子鸿跟上自己。今日是逢阳落雪,那青年行于夕阳斜照处,黛衣描金,气宇非凡,比他更像是一位储君。忽是一束金光从白子鸿面上闪过,他见青年避之不及被这光晃了眼,便赶忙向回跑去扶住那以掌覆目的儿郎。
这金光一闪,虽是让白子鸿双目前一片白亮,倒也提醒他却有与白马有关之物。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存韫,前面应当有一处高树结了连理枝,你寻着光亮过去,看上面是不是挂着金饰的马络头。”
“子鸿哥,那你一个人小心些。”
李启暄知他被金光晃眼后一时半会见不得雪,就先将人扶向最近的树倚着,等自己回来。双目不能视令白子鸿内心不安,他手揽树干借物依存,才稍稍能定下心来。
黑暗中白子鸿觉得时间无比漫长,他也不知李启暄走了多久,只知自己现在真切地听到羽箭离弦声在此间响起,他凭借羽箭带来的风劲势头,一连躲过三箭后睁开了眼睛。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能认得那身衣衫的颜色,是本该消失的那抹棠紫。可瞬息之间,却又消失不见。
定是自己眼花了,印雪就算不死也必然被自己重伤,怎么可能不出一月就能好。
“子鸿哥!我找到了!”
白子鸿听见李启暄的呼喊,慌忙要除去羽箭的痕迹,可他在周遭看了一圈,都没见着一支羽箭。
“子鸿哥,你掉了什么东西吗?”
“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