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椰奶泼了一身也没让乾和之有多少沮丧,但稍晚些,他看到项齐带了谁来的时候,他的好心情几乎在一瞬间,就“咔嚓”一下,碎了个干净。
乾和之一声“项齐哥”喊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看着项齐身后那张令人讨厌的脸。那人跟着项齐一起进了门,和两位长辈问好,还带了一堆礼物。
“抱歉,没有打招呼就来了。”白榛抱歉地笑笑,举起手里的东西,“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就在来的路上随便买了点补品,希望你们喜欢。”
“哎!没事的!小齐和我们说过了!”何笙女士推拒了两下,最后还是收下了,还招呼白榛坐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啊?阿姨给你做。”
“我都可以的。”白榛顺着她的动作坐下。
傅尹问了白榛一些工作忙不忙之类的问题。项齐和傅闻声说他刚才正巧碰到了白榛,听白榛说他今晚一个人,就带他一起来吃饭了。
傅闻声点点头,显然并不介意。
乾和之却非常介意。
他不是个能藏住心思的人,于是看向白榛的眼神明显不友善,像只见到生人后随时准备叫唤的小狗。好在没人理他,他只能自己闷闷不乐。
但后来,白榛总是和傅闻声搭话,傅闻声也耐心地回,一桌人除了他以外都相处得其乐融融,他就像座封了口的火山,积压了越来越多的怒气。
中途白榛主动和乾和之说过一次话,乾和之不想理,故意装作没听到,一抬头就对上傅尹严厉的责备的目光,他立刻就怂了,只能应付地回答了一句。
虽然是敷衍的回答,但乾和之还是从应了这一句之后就蔫了,好像陷入了一种自我挣扎,甚至是嫌弃。
换了平时,一顿饭根本不用吃多久。但今天可能是因为临近过年,也可能是因为有客人在场,总之,天聊个没完,饭也吃个没完。
没人提前离席,乾和之再不情愿也只能继续坐着,听白榛说他在国外的经历,把两位长辈逗得笑容满面,还说他很喜欢这里,觉得和大家很投缘。
“谁和你投缘。”乾和之自己叽里咕噜。
这顿饭过了七点才散。
何笙女士叫项齐直接回家,白榛由傅闻声来送。项齐左手勾着钥匙圈,右手搭上傅闻声肩膀,笑嘻嘻地和傅闻声说,“那就辛苦声声了。”
白榛一边和两位长辈道别,一边跟在傅闻声后面往外走。乾和之听见傅尹叫了他一声,他有种要挨骂的预感,连忙跟在白榛后面跑了。
白榛对这里不熟悉,出门的时候又只顾说话没顾脚下,被门槛绊了一记,身体晃了晃就要摔倒。
当时乾和之是离他最近的,但乾和之没有伸手拉他。可能是被这突然的一出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乾和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反倒是走在白榛前面的傅闻声听到了动静,停了一下,刚回头就看到白榛摔倒的一幕,迅速往前跟了一步,这才勉强接到人。
前面的项齐,后面的傅尹和何笙女士听到动静,也都凑过来问,“没事吧?”
白榛借着傅闻声的力重新站好,脸有点红,过了几秒才摇头,“我没事。傅哥…接住我了…”
乾和之被挤到一边,回了神,有点不自在。
他马后炮地想,他还没白榛高呢,从后面根本拉不住白榛的。再说,白榛从傅闻声那里白赚了一抱,现在指不定多高兴呢。
乾和之想到这里,忍不住撇撇嘴。
下一秒,傅闻声扶白榛站好了就松开手,抬头往乾和之这里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乾和之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不是没拉人,而是这人干脆就是他推的。他愣了下,再看的时候,傅闻声已经往前走了,好像压根没有往他这里看过。
乾和之有点茫然地跟上。
到了楼下,白榛先占了傅闻声的副驾驶。乾和之因为在走神,看着白榛坐上去了,他又过去把门拉开。两个人互相瞪了会儿,乾和之不甘心地坐去了后排。
乾和之坐在驾驶位后方,这个位置虽然不比前排,但可以随时看到副驾驶位的小动作。
倒是白榛,看到乾和之上车后意外地问了一句,“小乾也一起吗?”
乾和之听出了他这是想和傅闻声独处,顿时得意了,嗓门都高了些,“当然!送完你我们要一起回家的!”把主客分得一清二楚。
白榛看起来不太高兴,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送白榛到家后,白榛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他们要不要上去喝杯茶。乾和之还没出声,傅闻声就先说不用了,时间不早了。
白榛被拒绝后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暗示地看了眼后座的乾和之。乾和之接收到了对方的信号,屁Ⅰ股坐得稳稳的。
独处的企图落空,白榛看起来相当遗憾,看了傅闻声一会儿,最后还是推开了车门,说,“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年后见。”
等白榛离开后,乾和之让傅闻声等一下再走。
他下了车,围着车子绕了半圈,拉开副驾驶的门,象征性地在座位上拍了拍,然后自己坐了进去,说,“好了,我们走吧!”
傅闻声从头到尾看着,没有发表意见。等车子开出了小区,才问乾和之,“为什么不喜欢白榛?”
乾和之刚放松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你喜欢他?”
傅闻声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才说,“没有。”
乾和之听到这个答案后,整个人又松弛下来,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喜气得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布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