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周名澜,大都刺客,来临安多年,手上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都是最有应得的恶徒,我发誓,没错杀过一个好人,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之事。”
清歌这样的坦白,却是龚谨没有想到的。
“周澜。”这个名字很好,却不知是不是杜撰出来的。
清歌一笑,“周乃北齐大姓,杜撰不杜撰的,你若是去打探,自然也就会知晓周氏在齐国也只有我这一脉相传,而唯一的后人便是我了。”
“纵使这身份是真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对吧。我至今也想不出齐王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周公子您屈尊降贵的来我大晋国为民除害了。”龚谨反问。
清歌长叹一声,“我无可辩驳,这件事说起来的确有些荒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国师答应,帮我找我弟弟。”
清歌从怀中拿出一块炼乳糖,“周家虽是齐国大姓,但是我同我弟弟却不是嫡系正枝,所以便被弃养在乡下,幼年,我同弟弟活的相当的窘迫,常常衣食无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沿街乞讨过日子。”
龚谨不由的身子向后一靠,脑海之中不由的向另一个方向想去。
“那天,是我们兄弟俩找不到吃食的第三天了,弟弟浑身发烫,人也昏迷不醒,口中不断的喊着娘亲。我怕极了,因为娘亲也是一开始这样,然后便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清歌说到这里,不由的哽咽了一下。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满天星星的晚上,只是大都的夜比临安城冷多了,弟弟突然之间醒了,他对我说,哥,我好想吃炼乳糖啊,就上次在街上我舔的那样的糖纸,哥,我想吃糖。”
“后来呢?”脑海之中的画面在逐渐一点一点的连成片段,龚谨忍不住的问道。
“娘亲走后,弟弟便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本就是个胆小又怯懦的孩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也不敢哭,讨到一点吃食,宁可自己饿着也要先分给我,我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他,我今后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于是,我便对他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于是那一晚,清歌强忍着眼泪,就这么冲出到夜色之中了。
那天的风真大啊,吹到脸上就像是割刀子一样,街市上早已经没了人烟,卖炼乳糖的摊子早就收摊了。
他仗着胆子敲开始敲了镇子上最大的杂货铺子的门,他一定会跪求老板给他一块炼乳糖,他以后可以给老板当牛做马,哪怕是抢,也要抢一块过来。
只是可惜,那样的夜晚,那样的风声,根本就没有人听的到他在敲门。
他敲的筋疲力尽,掌心渗血,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理会他。
再后来,他也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在温暖的房间之内,即便是只穿着薄薄的寝衣也不觉得寒冷,手上的伤口已经有人帮他处理好,还细心的包扎好了纱布。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哭着求那个所谓的祖父的人,“求求你,放我出去找我弟弟,我弟弟还在村头的祠堂里等我回去。”
祖父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我们把村子都找遍了,没有找到。”
清歌顿时嚎啕大哭起来,那是娘亲临死前唯一的叫他好好照顾的人呀,他却把人给照顾丢了。
他哭求过要亲自回去找,可是祖父却说,“对不住了,孩子,周家将遭大难,祖父找你回来,其实是为了顶罪,孩子,不管将来多痛苦,多难捱,你也一定要挺过去,因为,你是我们周家唯一的希望了。”
当夜,便有人过来接他入了宫门。
那是他第一次见齐王,齐王是个英武的汉子,身高需要他抬头抬到脖子发酸才能看到对方胡茬的男人,那人看了他一眼,便问道,“你姓周?”
他想起临走前祖父说,“你姓周,名澜,是周家唯一的希望了。”
他叩首,“是的。”
齐王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刀。
他想那个时候应该是疼的,可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疼呢,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齐王,默不作声,直到银白色的面具出现他在面前,他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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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