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小宋掌柜，这为国为民的事情可不算是朕的赏赐，你还想要什么？”
宋云景摇头：“皇上答应民女刚才所说便是最好的赏赐了，民女不敢再有所求。”
卫晋却说道：“小宋掌柜，皇兄可不轻易赏人，你还不赶快趁此机会多讨些商？”
皇上被卫晋的语气逗笑了：“你这张嘴，朕难道很少赏过你吗？”
卫晋却拱手：“皇兄对我的赏赐是对我的宠爱，怎么会有弟弟会嫌兄长的宠爱多呢？”
皇上被逗得捧腹大笑。
宋云景从未听闻过卫晋这样子的语气，一时有点惊讶，她突然想到那年山寺中的少年郎，当时四面楚歌冷漠无情的他是如何变成如此备受皇上宠爱，如此令人敬畏……如此言不由心？
宋云景的心动了动，她突然对卫晋这个人很是好奇。
“小宋掌柜，你想要什么便直言吧。皇兄还是很大方的。”卫晋说道，他表情很平常，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一般，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冷淡寡言，也没有刻意的谄媚讨好。
“多谢皇上，多谢王爷，既如此，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民女愿陛下为民女的一家店题字，愿得陛下墨宝，定日夜参拜，铭谢于心。”
皇上笑着说道：“小宋掌柜高风亮节，既然如此，李德全。”
“奴才在。”皇上身后的大太监上前一步。
“拿文房四宝来，另，今日午膳深得朕心，再赏小宋掌柜白银千两。”皇上龙颜大悦，自然是出手阔绰。
宋云景美滋滋地谢恩，这是她做的最贵的一顿饭了，值一千两啊！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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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景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得了丰厚的赏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大厨房那边等着幸灾乐祸的厨子们也知道了。
“这不可能！”吴能一脸不可思议，“那么臭的东西能吃吗？”
他身边的厨子撇嘴说道：“兴许是宋云景那丫头迷惑了圣上。”
吴能能给了他一巴掌：“那是圣上，是轻易能被迷惑的吗？你嘴巴管好，出了事你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的。”
他骂完手下，心中郁气散了些，他琢磨道：“这宋云景莫不是真有几分本事？就那臭的要死的东西也会好吃？”
“是好吃的。”一直在角落里洗菜的梁盼小声地回答说道，“小宋掌柜给我留了些，我尝了，味道真的好吃。”
这厨房里的厨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一开始瞧不上宋云景是因为宋云景平有一腔虚名，也不知真是手艺如何，再加上白采薇挑拨，这厨子们就对宋云景越发看不起。但他们是痴迷于好手艺的，一听梁盼这么说，吴能连上前把梁盼拉起来，问道：“你吃了昨天宋云景做的菜？是啥滋味？给我们形容形容。”
一群厨子都围了过来，像是饿极了的狼眼巴巴地盯着肥兔子一般殷盼地看着梁盼。
“是怎么个滋味你问不就是是了？”梁盼还未说话，大厨房门外传来笑吟吟的说话声，俨然是宋云景悠哉悠哉的来了。
吴能脸上挂不住了，他一摆手说道：“都散了吧，这晚膳还没备好的，散了吧散了吧。”
“哎，可别。”宋云景靠着门框，挑眉说道，“吴掌事，怎么我一来你们就散了？不是好奇我做的才是什么滋味吗？问我不是更清楚吗？”
吴能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他看着宋云景戏谑的眼神，破罐子破摔说道：“是，是我好奇你做的那么丑的菜是如何讨了圣上和王爷的欢心，怎么的，你要告诉我们吗？”
做厨子不易，做秦王府的厨子更是不易。卫晋是个极其挑剔的，所以能进王府大厨房的都是身怀一二绝技的，可即便是如此，卫晋也鲜有多吃厨房做的菜，更有甚者，连着三日分毫不动地退了厨房送去的膳食，他们厨子总是琢磨，王爷莫非是和露水长大的仙人？三日不食也没有饿死，真是奇事。
于是秦王府的厨子们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等着王爷用完膳食之后，若是谁的菜被王爷动了，那他就要在厨房里扬眉吐气，备受羡慕一整天。大厨房里更是掀起一股学习做王爷喜欢吃的菜的风气。而如今他们听说宋云景做的菜被王爷夸赞，那哪个厨子不是心痒痒，想学得宋云景的绝活。
宋云景摇头：“我非但可以告诉你们我做的菜是什么个滋味，也能告诉你们做菜的法子。”
齐刷刷看着宋云景的厨子们眼前一亮。
“但是……”宋云景卖起了关子。
心急的厨子连声接话道：“但是什么？”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若是我把我的绝活告诉你们了，我又该如何立足？”
吴能是个聪明的，听出了宋云景的言下之意，他警惕地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宋云景慢悠悠地看着这一厨房的老狐狸下了套，她说道：“这简单，不若我们各自把各自的拿手菜做一遍，像是我和吴掌事，我做我的拿手菜，吴掌事在一旁看着，只看一遍，记住记不住就看天意，同样，吴掌事做菜我在一旁学着，也是一边，各位看如何？”
“这不公平吧。”吴能说道，“要是你只拿一道菜来忽悠我们，我们不是亏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应道：“就是就是。”
宋云景摇头：“既然吴掌事如此说，那么我就让一步，你们每换一位师傅，我就换一道菜如何？”
“这倒是可以。”“我看行。”一时间厨房里议论纷纷。
宋云景看着他们商议，自己的思绪却跑回了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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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她把皇帝的赏赐的“一家店”的亲笔墨宝让钱多多带回了店里好生做成牌匾挂上，钱多多这个没出息的，看见皇上的亲笔字两腿发抖，高兴地差一点连路都走出回去。
宋云景虽是嫌弃自家大徒弟，但她也是高兴极了，皇上御赐的亲笔字啊，有多么大的广告效应啊。她特意让钱多多给小山子带了话，把这也作为宣传噱头，每日写在旗子上马匹满街跑的宣传了去。
到了晚上，她的兴奋劲儿刚过就随便在小厨房做了炸酱面吃，面刚一下锅，卫晋却来敲门。
宋云景对卫晋早就没了之前的抵触，新的一世，上一世的尘归尘土归土，拿旧事再计较不是显得小肚鸡肠？刚何况卫晋当年……
宋云景叹了口气，请着卫晋进门。
大楚风气开放，随比不上现代自由，但是阶级还不是那么固化，男女之防也没有那么严重。
一直跟在卫晋身后的流鱼是个鼻子灵的，一进来便说道：“小宋掌柜这是做了什么，好香啊。”
宋云景心情极好，便邀请道：“炸酱面，王爷不如坐下来尝尝？”
“哎，”流·翻译小能手·鱼上线了，“小宋掌柜，我家主子不喜随便吃人家做的东西。”
他刚说完便受到了卫晋的死亡凝视，最懂主子心思第一人的流鱼哭唧唧地觉得自己地位将不保。
果真卫晋开口便毫不犹豫地打了脸，倒不是不知道这脸疼的是他自己还是流鱼小可怜，卫晋道：“既然小宋掌柜盛邀，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宋云景又多下了两碗面，酱香白面黄瓜青，一碗面吃的是宾主尽欢。
刚丢了碗，卫晋这才心满意足地说起了正事。
“小宋掌柜对于中秋宴可有想法？”卫晋慢悠悠地品着府里的贡茶，说道。
宋云景摇头：“现在还未七月，中秋宴还早。我还没有想的那么长远，不过是中秋宴嘛，王爷放心，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卫晋却不怎么赞同，他放下杯子：“本王希望小宋掌柜还是早早做了准备才好。胸有成竹总比手足无措的强，何况……本王要的可不是你随意参赛，而是大获全胜。”
宋云景早就想到了兴许这次中秋宴对卫晋是十分重要，要不然以卫晋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找到了她？
可是她仍然不解：“大获全胜或许不难，但是需要我尽心尽力才是。但是我有一事不明，敢问王爷，这次中秋宴为何如此重要？”
卫晋黑漆漆地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宋云景也不怵得慌，她就同样看着卫晋，突然她发现竟是桃花眼，大抵是他不笑的缘故，多情的桃花眼也就浸了寒霜，蔫蔫的，了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