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问道：“什么东西？”
蓝忘机望向他，一字一句地道：“赤锋尊的头颅。”
“喔……那是战利品，”魏无羡继续挠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可他会藏在哪里呢？”
蓝忘机道：“芳菲殿密室。”
“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转移了吗？”魏无羡瞪着眼睛，看着蓝忘机。“上次在密室，差点被他指认得逞。”
“当日的确转移出了密室。但赤锋尊的怨气极重，你也说过，一旦移动，必会有泄露之忧。加之那晚时间异常紧急。”蓝忘机目光炯炯，说道：“所以，我推测，赤锋尊的头颅根本就没被送走多远，在那晚的风波过后，立刻被金光瑶送回了密室。”
魏无羡好像已经明白了蓝忘机的意思：“你是说，金光瑶察觉你已经知道他假装受伤，说不定会重开密室，转移或者销毁赤锋尊的头颅？”
蓝忘机点头。
“那……你想阻止他？”魏无羡试探着问道，但是又不确定地犹豫着：“可是，上次我们无功而返，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倘若再去闹一次，再被他瞒天过海，怎么办？”
蓝忘机坚定地道：“赤锋尊头颅若在，他百口莫辩。他若起身撞破我们，说明他假装受伤。”
魏无羡挑起眉梢：“含光君想再闯芳菲殿？”
蓝忘机不语，但脸上凝重如霜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魏无羡叹道：“不妥，我们这样闯过去，不妥。我想想……”
蓝忘机眼睫垂敛半分，稍息之后，对魏无羡说道：“是否可以，剪纸附身，再探一次？”他声音微颤，也觉得有几分凶险。
魏无羡低下头，思索了一阵，犹豫道：“不是不可以……只是好像仓促了些。”
蓝忘机指甲掐进肉里，再次望向窗外天色，道：“事不宜迟，趁天色未明，快去快回。”
魏无羡托住额头，思量一阵，像是下定决心道：“好吧。再试一次。”他站起来，突然一个踉跄，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蓝忘机眼明手快，一跃而过扶住他身子，关切道：“怎么了？”
魏无羡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道：“不知怎么了，觉得晕了好久。”他看见蓝忘机近在咫尺的脸，笑道：“怎么又敢拉拉扯扯的？不怕啦？”
蓝忘机不准备跟他多言，只道：“快，剪纸附身，去芳菲殿密室！”
魏无羡微一迟疑，但对上蓝忘机亮得像燃烧的琥珀般的眸子，看醉了一般沉溺了几瞬，末了便又是一笑道：“蓝湛，你知道我是不能拒绝你的。”他站直身体，掸了掸衣衫，轻车熟路地拿出剪刀、纸张，三两下便剪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然后喝了一口酒，喷洒于纸人之上，默念咒语，身子往后一倒在席子上。
纸人倏然起身，啪啪地扇动它宽大的袖子，像只蝴蝶般扑向蓝忘机的脸，翩然扑到他唇上，在那里摩挲了两下，“魏婴，到我这里来。”蓝忘机两指伸到唇边，让那纸人卷在手指上，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嘴唇。
蓝忘机长吁一口气，感到后背一片冰凉，被汗水湿透的中衣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但他胸腹里暖洋洋的热流涌动，屏住呼吸将纸人轻轻放到身旁，以指尖轻柔抚弄，纸人抱住他的手指，将头贴在上面，不舍离开。
蓝忘机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锁灵囊，悬于腰带之上，低下头温柔地道：“你受苦了。”紧接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纸人背上轻按了两下，纸人听话地放开蓝忘机的手指。他起身走到躺在地上的那个身躯旁，迅速从他袖子里拿出几样东西，然后退到纸人跟前，席地而坐，翻手布下一个禁制，取出七弦琴横于膝上。
纸人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蓝忘机眼神落到它这边，就呼啦啦地飞过去，坐上了蓝忘机的宽阔的肩膀。蓝忘机右手轻捻素弦，一声冰泉流淌的琴音在室内炸开，躺在对面的人终于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蓝忘机。
蓝忘机目光似刀，冷冷地道：“多谢归还魏婴魂魄，莫——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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