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十分不乐!本来自己就是爱吃之人,怎的现今多吃一口还被个丫鬟嫌弃了!初柳未免那主仆二人又起争执,忙借口女郎需得赶紧梳头更衣才是错开了盛馥神思。
当初柳捧了一叠衣衫让盛馥挑时,盛馥想都不想便指了指那套胭脂色夹金丝织锦的:就这个罢了!
待等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盛馥今日竟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一反平日只要干净爽利的喜好,却要初柳给她梳了个流苏髻,待等好了打开饰匣就要去寻那个梅花红包步摇,初柳从另一个匣子里取了给她簪上,道:“女郎今日怎么倒想起这个来了?竟是好久不戴了!”
确是好久不曾戴了!盛馥转了转兀自昏沉的脑筋想寻个究竟,但也是无有个究竟:“就是想着了而已!或是觉着与这胭脂色衬配罢!”
主仆三人就此慢慢往尔香堂而去。临走,绿乔塞给盛馥一个手炉,初柳又是给她披上了一件白狐裘,扰得盛馥烦厌不堪:“又不是天寒地冻,我还能冷死了不成?弄这些要做什么?”
初柳起先不答,只更系稳了狐裘,才道:“女郎再有一月便要成亲,如今已是这样的身子,要再受个风寒着个凉的,女郎自己想想可是美事?”
这样体面的道理,盛馥也是无奈,气哼哼地竟是难得来了些精神,一迈步便是把两个丫鬟拉在了后头!
“女郎且走慢些!”绿乔拉着初柳快步跟紧,两人目光一汇,均是窃窃而笑:傻殿下,憨女郎,当真是老天配好一对!
尔香堂既近,盛馥放慢了脚步,待初柳、绿乔一左一右推开了堂门,只见一墨灰色身影束手而立,背对盛馥似正仔细观摩着墙上悬着的画作-----那些出自齐恪之手,不是梅便为桂的画作!
一眼之下,盛馥的心乍然狂蹿而起:这!这便是那东方?为何这般相熟?相熟么?为何会相熟?只因这背影看着竟是与那人一般无二?
不!不不!不不不!他是东方,故而只是似!只是相似!那人远在北国,又怎会来了这里?!定是自己不曾睡醒错神失眼才会乱认,定是自己错了!错了!
盛馥钉在了当地,不想再跨上一步!心中忽然有些悔,为何要来走这一遭?为何要好奇这自己不识的齐恪故友究竟是何等样人?不然青天白日的,自己怎会凭白地生出这些无稽之想来?!
盯着那人披散在身后有些灰白的头发看了又看,盛馥终于褪去了些慌张、稳下了些心神:那人是乌发如墨,短短几月怎能成了这般模样?终还是我晃神多虑故而心虚了罢!
“沉索暗香风中籁,才知梅桂齐争开!”
蓦然一道低抑沉重的声音传来,如同铁锤般重重地砸在盛馥心头。这两句齐恪所作的诗句,经刘赫之口化竟是作了绵绵大山,劈头盖脸压埋住了盛馥。
一阵窒息感袭来,盛馥辛苦地吸着气,晃了又晃,只是竭力捏紧了手间暖炉不想让自己跌倒。
“女郎!”初柳、绿乔见状急忙罢休了这不敢信的“梦境”,惊呼着抢上扶住了盛馥。
“盛馥!”刘赫转身而对,一派苦涩凄迷,“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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