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今日四天了,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北面有條小河流過,所以他們纔會駐紮在北面,這就解決了他們用水的問題。”董晁露着大板牙說道。
“可能分的清楚他們的主帳跟次帳?知道這五百二十七人裡面,具體都是些什麼人了嗎?”葉青隨着董晁的腳步,緩緩的踏進了一片莊稼地裡。
而後沿着阡陌繼續往前,鑽入到了一片密林裡面,走了不多時,只見一條小河便出現在了眼前,潺潺流水清澈見底,甚至能夠看到魚兒從水中游過。
董晁蹲下身子,用手捧着清澈的河水喝了好幾口,葉青等人也同樣如此,走了小半天的路,這個時候不渴也想喝水了。
董晁隨意的抹抹嘴,看着同樣不拘小節,完全不像是一個身居高位的葉青,指了指往東的方向,說道:“等天色漸暗的時候,我們順着小河往前走,就能夠接近金人的帳篷了。一片莊稼地,全部被他們踩踏平了,可惜了,要不然今年一定會有個好收成的。”
葉青接過董晁親自遞給自己的乾糧,黑乎乎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不過看着董晁拿起另外一塊兒,放進嘴裡使勁咬着吃的時候,笑了笑也跟着董晁一同吃了起來。
“味道不錯。”葉青桔着咬了一口的乾糧說道。
“佩服統領大人,像您這般能夠不講究的宋官,恐怕不多見吧?”董晁雖然誇着葉青,但目光卻是望向老劉頭。
老劉頭老臉一紅,把手裡的乾糧咬的吱吱作響,看着董晁那充滿取笑意味的臉,哼了一聲辯解道:“你上次給我的沒有這個好,這是新作的,上次的都放了半個月了,吃不慣很正常。”
“這麼說,糧食一到秋收季,百姓們交給金國會很多?”葉青再次咬了一口手裡的乾糧,沒理會老劉頭。
老劉頭嘴刁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老傢伙就是個假勢利眼,丫鬟的命小姐的病,天天就喜歡無病呻吟,估計剛一到忠廟鎮,老劉頭還以爲在臨安呢,細糧可以天天吃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習慣了就好,就是冬天了不太好熬,大人還行,小孩子就慘了,一個個臉凍得通紅,雙手雙腳長滿凍瘡。棉花用了四五年了,還要繼續用,哪怕是想要扯幾尺布做件新衣服,還得用拆洗下來的老棉花,難啊。”董晁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不過還好,少年人身子骨抗凍,這點兒事兒對於他們倒不是太難熬。但少年人也正在長身體,一個個骨肉如柴的,看着都可憐。”葉青繼續嚼着嘴裡的乾糧,覺得幹了就捧上一捧喝水就着。
<center><div class="mobadsq"/></center>
“是啊,前些年還好過一些,仗着居士的資助,最多的時候幾百人,日子也好過。但自從半年多前,特別是十來年前那一場大戰之後,人數一下子增加到了現在,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董晁看了看葉青,繼續無奈的說道。
一旁的老劉頭則是開始翻白眼,倒不是因爲他被難以下嚥的乾糧嚥到了,而是因爲聽着董晁當着葉青的面哭窮,讓他有點兒鄙視這個九崗山的大當家的。
雖然他們近三千人的日子過的是苦,但也完全沒有像他說的那麼艱難,易安居士每年給他們不少錢,包括商旅從南邊帶過來的物資等等,也讓他們過的有滋有味兒的。
只是因爲隨着金兵退走淮水河畔,不再跟宋軍隔河對峙後,董晁率領的這近三千人,就像是一個專門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公司一樣,在日漸和平的年月裡,遇到了發展瓶頸,到了該有的轉型期了。
當初落草爲寇,憑藉着一腔熱血以及隔河望王師的期盼,大家還有着一股子的幹勁。
甚至有時候還寄望着若是哪天南宋朝廷收復中原、驅趕金兵時,他們能夠立下戰功,從而被南宋朝廷封個官噹噹,豈不是也威風,也對得起他們這些年落草爲寇般的臥薪嚐膽了。
但誰能想到,南宋朝廷想要收復中原好像是看心情似的,新帝初立時,雷聲大雨點兒小的鬧騰了幾年,弄的董晁這些落草爲寇的一個心癢癢,眼巴巴的盼着王師北上,期待着好爲南宋朝廷立戰功。
可隆興北伐等等戰爭,只看到了金兵勢如破竹的南下淮河,直逼長江,而南宋又是自顧不暇,據說當年完顏亮在攻下揚州後,南宋朝廷的皇帝趙構,又想着趕緊往海上躲一躲。
這樣的形勢下,哪還有半點兒王師北上的可能啊,王師只要是不被金兵團滅,就算是燒了高香了。
<div id="div_content_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