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自上次与高兰闹了别扭之后,一直心有隔阂,高兰去见他,偏偏他又去了陆萱家中,这件事,便也一直没有解开心结。
但秦文也正是青春萌动之际,虽然对高兰有些怨恨,却又莫名地会思念起高兰,一边思念,一边恨,这种滋味可真是矛盾。
这注定又是一段孽缘……
高兰和高恒两人行至太医院,想起木颉丽的吩咐,便停下了脚步。
“母亲说了,不要打扰太医,免得让人说三道四,便在这里等他吧,我和他熟,我去叫他出来!”高兰说道。
高恒瞟了高兰一眼,哼道:“我和他才熟呢,你等着,我去叫他!”
高兰撇撇嘴,说道:“刚刚才立誓,又要和我争!”
高恒怔了怔,叹道:“好吧,好吧,你去就是,不和你争!”
高兰咯咯一笑,便得意地走了进去。
秦文还在里面捣药,便听到高兰在问话的声音,不免一阵激动。
不一会,高兰便走了进来。
秦文目不斜视,假装没有看见。
“捣药童子,可愿意陪本公主出去散心?”高兰本想故意逗他一逗,以示亲近,谁知“捣药童子”这称呼,又让秦文想起受到有羞辱。
“拜见大公主!”秦文板着脸,抬手行礼。
高兰怔了一怔,见他这副模样,就知他还在生气。
“走吧,陪我出去散散心,你可知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
高兰说着便伸手去拉他。
秦文一甩手,退了一步,说道:“秦文地位卑贱,怎敢与公主同行!”
高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那日我让你蒙羞了,可我说的是气话,明白不,气话,那要我向你陪礼道歉才行吗?”
秦文冷冷说道:“大公主何等尊贵,怎敢让你向我赔不是?”
高兰急得直跺脚,说道:“我从来不看重你的身分的,你若嫌弃自己,那便做本公主的驸马,从此便没人再看不起你了!”
秦文斜了她一眼,冷笑道:“驸马驸马…你说这些话,骨子里本就是瞧不起我!指不定,日后还要被你羞辱多少回呢?”
高兰气得眼泪打转,哽咽道:“我骨子怎会有这种想法,都是你看不起自己罢了!你刚才说不愿做驸马,是不是?那行,只要你立誓,真心对我好,本公主愿意随你归隐田园,做个普通村妇,也未为不可啊!”
秦文愣了愣,淡淡说道:“你是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就别拿我这个低贱的捣药童子取笑了,你可知,我不把这些药捣完的话,是要挨骂的,大公主,恕不奉陪了,请回吧!”
高兰气得大哭,抬脚便将秦文的药钵踢翻在地,药屑洒得到处都是。
秦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指着地上的药屑,说道:“大公主知不知道,这些药,要好几贯钱才能买到?就你这样子,离开皇宫,只怕活不过三日,还说什么归隐田园?!”
高兰气得连连跺脚,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高恒等了这半晌,就见高兰抹着泪冲了出来。
“诶,诶,姐姐,你叫的人呢?”
高恒莫名其妙,傻傻地问道。
“死了死了!”高兰气呼呼地说道,脚步却不停,直把高恒一人留在这里。
高恒只得自己进去找秦文。
“秦文哥哥!怎么药都洒地上了?”
高恒见秦文扫着地上的药屑,一脸的诧异。
秦文就要躬身行礼,高恒一把拦住了他。
“还不是大公主…”秦文苦笑了一下,收拾着地上的药屑。
高恒呵呵笑道:“我姐姐,有些泼辣,哥哥千万莫怪!”
“不敢,不敢!”秦文只是傻笑。
“对了,我母亲想让你去见她一面!”高恒想起了木颉丽的交待。
秦文怔了一怔,忙道:“我地位卑贱,不敢进宫见娘娘!”
高恒笑道:“我母亲,可是个极为仁善之人,你要见了她,保管象见了自己母亲一般,毫无隔阂!”
秦文挠了挠脑袋,难为情地说道:“实在不敢,皇子可千万不要为难我,进宫之前,就有人交待过,各位娘娘的宫殿,可是千万不能进去的!”
高恒皱了皱眉头,嘟噜道:“可是怪了,还有人说这样奇怪的话?”
秦文无奈地点点头。
“那好吧,我母亲本来说要给你点打赏,你既然不肯去,那我明日便给你送过来,不敢便宜其他人!”高恒向外面挤了挤眼睛。
秦文思量半晌,说道:“无功不受禄,怎敢随意领赏?娘娘是不是哪里不适,为何不请徐大人前去诊断一番?”
高恒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
“我母亲好好的,并不象有什么不妥的模样,这样吧,待我回去问过母亲,再来告诉你吧!”
秦文有些过意不去,便躬身说道:“请皇子恕我无礼,还要劳皇子来回奔忙!”
“无妨无妨,”高恒笑道,“宫中本就无趣,能多见几回哥哥,这是好事!”
两人又说了几句,高恒便回到宫中,将此事转告给木颉丽。
“母亲,那秦文哥哥不肯入宫来!”高恒来去匆匆,已是满头大汗。
小蝶拿出帕子,仔细给他擦拭起来。
木颉丽问道:“不肯入宫来?这是为何?”
高恒摇摇头,说道:“不知谁交待他的,我没有细问,反正就是不肯来!”
木颉丽拿出彭瑛给她的那块帕子,闻了一闻,药味尚存,只是越来越淡了。
“那,恒儿,母亲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
高恒喘着气,不悦地说道:“平日里,偏不让我去,今日我都跑不动了,母亲却又偏要我去!”
木颉丽笑道:“你看看这帕子,上面的药味,快淡去了,或许过了今日,明日便闻不着了!”
高恒眨了眨眼,不知其意。
“那母亲是要我做什么?”
“你去让那个哥哥,闻闻,这是什么草药的味道,回来告诉我便可!”木颉丽说道。
高恒接过帕子,也闻了闻,点了点头。
“好,那我再去一趟!”高恒说着便拿着帕子往外走。
木颉丽一把拉住,说道:“把帕子收起来,不要让人看见,恒儿,此事,并不是件小事,你千万不要让那个哥哥起了疑心,更不要让宫里的人知道!”
高恒不解,说道:“那,要如何才好?”
木颉丽想了良久,有了应对之策,便俯在高恒耳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阵。
高恒便又再次来到太医院,依母亲之计行事。
“秦文哥哥,我又来了!”高恒此时已是气喘吁吁。
秦文笑道:“皇子真是神速,这钵药,还没捣完,你便跑了个来回了!”
高恒嘻嘻笑道:“我要考你一考,不知哥哥敢不敢应战?”
秦文一怔,忙问:“皇子是要考什么?我除了识得满屋子的药材,其他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当然,只考你会的!”高恒神秘地笑了笑。
秦文点点头,若有迟疑,说道:“行,那你说,要怎么个考法?”
“闭上双眼,以嗅觉识草药!若猜出来,就算你过关!”高恒得意地说道。
秦文吁了口气,笑道:“这有何难,皇子只管出题!”
高恒点点头,说道:“那可不许偷看,只凭药味,识别草药。”
秦文来了兴趣,急急地说道:“好,绝不偷看,皇子,只管拿药来!”
“好,闭眼,闭眼!”高恒抬了抬手,示意秦文闭上眼睛。
秦文乖乖地闭上双眼。
高恒胡乱捡起身边几味草药,递到秦文面前。
“闻闻,这是什么?”
“嗯,这是当归!”
“哦,那,这又是什么?”
“这是…柴胡…”
问了几轮,高恒从怀中取出手帕,递到了秦文的鼻子下面。
“这个呢,这个闻得出来吗?”高恒有些紧张。
秦文嗅了嗅,不假思索说道:“半夏…嗯,准确的说是生半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