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颉丽将那张血书交给了高纬,很快便定了案,一切罪责皆由尚食大人承担,高纬下令将那尚食大人的尸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其他之人,皆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木颉丽遵从皇帝旨意,释放了御膳房的人,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回到祥德宫之时,已近黄昏。
只见小蝶立在门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座珊瑚。
“别碰!”
木颉丽见小蝶伸出手指,触摸着红珊瑚,赶紧走上前去,扯住她的手。
小蝶一惊,呆呆地望着木颉丽。
木颉丽故作镇定,对宫人们说道:“此乃稀世珍宝,放到门口实为可惜,你们把它抬到后殿去吧!”
宫人们应声说是,伸手便抬。
“慢着!”木颉丽怕宫人们受到毒害,说道,“用袖子垫着,别留下污渍!”
宫人们以为太过珍贵,便挪出袖子,这才将珊瑚抬到后面。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木颉丽让宫人们离开,只和小蝶待在后殿。
小蝶笑道:“这珊瑚,真有这等珍贵?倒很少见到有姐姐如此珍惜的东西!”
木颉丽摇摇头,正声说道:“其实,这是个毒物!有如当日曹倩送给彭瑛的玉笛,便是这等害人的东西!”
小蝶目瞪口呆,重又打量起这座珊瑚来,心有余悸。
“哪里得来的?”
木颉丽幽幽说道:“崔公公送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是有毒的,除了我,便只有你知道了!”
小蝶实在不解其中缘由,便问道:“崔公公是何用意?”
木颉丽看了看小蝶,却决定隐藏这个秘密。
“他本是好意!只是…我不能按他说的做…”
木颉丽抿抿嘴,不再往下说了。
小蝶望着木颉丽,追问道:“姐姐,我没听明白,崔公公要你做什么?”
木颉丽摇摇头,笑了笑,说道:“就不说与你听了,免得成了你的负担!”
小蝶愣了片刻,不悦地说道:“这么多年,姐姐不论有什么心事,都会说出来与我分担的,何故这次不肯告诉呢?”
木颉丽抚了抚小蝶的手,说道:“此事太过重大,我已经透不过气来,不想再让你难受,小蝶,相信姐姐,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
小蝶无奈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姐姐!”
木颉丽勉强一笑,指了指珊瑚,叹道:“这毒物,可不能再让人碰了!”
木颉丽说着,拿起边上的一块布匹,将那座珊瑚遮盖得严严实实。
……….
康寿宫,高兰前来拜见陆萱。
虽然母亲斛律真谆谆告诫,要她远离陆萱,莫被人利用,可为了自己与秦文的婚事,她还是忽视了母亲的话,前来恳求陆萱。
终究陆萱说过的,将秦文再升一级,就替他们张罗婚事。
“兰儿拜见外婆!”
陆萱满脸含笑,说道:“兰儿,可是有要紧事?”
高兰羞涩一笑,说道:“外婆…兰儿的婚事,算不算要紧事?”
陆萱怔了怔,随即说道:“可算可不算,兰儿才多大,等个一两年,都不晚!”
“兰儿如今十四有五,秦文也十六有七了,早该谈婚论嫁了!”高兰话语虽轻,但却透着几分执着。
“怎会呢,秦文他…”陆萱信口说了半句,却又及时收住。
是啊,秦文一直向人虚报两岁,虽然与高兰同年,可外人却只当他年长两岁,这也是当时陆萱自己交待秦文的,如今一不留神,竟然差点忘了。
高兰见状,追问道:“外婆,你说秦文他怎么了?”
陆萱忙笑道:“我是看着,你们年纪相差无几,便忘了你们的年岁了,外婆可是老了,开始犯起糊涂来了…”
高兰安慰道:“怎会呢?兰儿看着外婆,与奶奶并无差别,我记得,外婆可是比奶奶长十几岁呢,可是外婆容貌,比奶奶更为年轻美貌,哪里就老了?”
陆萱抿嘴笑道:“你啊尽说好听的,安慰外婆,我若不是把白发染黑了,早成了老太婆了!”
高兰瞟了瞟桌案上的奏章,又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突有感触。
“外婆为国事太过操劳,若能象奶奶那样,每日悠闲自得,定能还年轻几岁呢!”
陆萱摇摇头,呵呵说道:“我生来,就没你奶奶那享福的命,整日操心惯了,可不能跟你奶奶比啊!”
高兰试探着问道:“父皇正年轻,这些奏章该让父皇去操心,好腾出时间让外婆也悠然自得,颐养天年,不然华发早生,红颜老去,可真是不值!”
陆萱听得此话,眉头微皱,终究她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总觉得高兰话中有话。
“你父皇是年轻,所以心浮气躁,沉不下来,更无心于这繁杂政事!等他哪天能够静下心来,励精图治,外婆就真的能悠闲啰!”
陆萱说着,勉强笑了笑。
高兰见陆萱眼中有些异样,便不敢再纠缠此事。
“兰儿是怕外婆累着!哎,外婆还有这多奏章没阅,兰儿都不知道该不该提及我的婚事了!”
高兰唉声叹气,重又把话题转到自己的婚事上。
陆萱笑道:“你若这么愁嫁,那外婆便就近帮你选个好日子,赶紧把你嫁出去!”
高兰抿嘴笑道:“谢外婆!兰儿是怕,如今终究长大成人了,又与秦文常有亲昵,怕哪天把持不住,失了贞洁,可是要让人耻笑的!”
陆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也是,堂堂公主若不慎行了出格之事,可是有损皇室之威的…明日,外婆便让太医令将秦文晋升一级,不然,区区七品,实在有些寒碜,可是配不上你这大公主的身分啊!”
高兰大喜,拜道:“谢外婆成全!”
陆萱笑道:“外婆能做的,可是都做了,但你们的婚事,不止是外婆一人说了算的,要等到太后,皇帝,皇后都点了头,才能成事!”
高兰嘘道:“奶奶从不管我的事,父皇每日和淑妃守在一起,就更不用说了,皇后母后最是仁慈,也定不会阻拦我的!依我看,只要外婆答应了,定没有人反对!”
陆萱知道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心中万分肯定,这场婚事是肯定不能成的!
可是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决定,将此事公之于众!
她依然想以秦文为筹码,让木颉丽效命于自己,虽然她早感觉木颉丽与自己越走越远,隔阂也是越来越大,可陆萱不想轻易放弃!
这颗棋子,可是自己花了好多年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贸然放弃,却又有如鸡肋,颇为可惜。
最大的问题在于,陆萱该如何利用好秦文,来约束木颉丽,陆萱一时还没有主意!
“兰儿,你还是先带秦文去见见皇后吧!”
陆萱面色凝重,心中如藏千斤重担。
“好的,外婆,等他晋升一极,我便带她去见母后!”
高兰满腔欣喜,沉溺在期待与幻想中。
………..
“你来了!”
“是的,大人,不知大人叫卑职来,有何吩咐?!”
计奴被崔公公召到私邸,似是有事要交待。
崔公公抬抬手,示意计奴坐下。
计奴便恭谨坐于崔公公一侧。
“内侍省…如今共有宦者…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