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木颉丽应道。
得皇帝旨意,御膳房所有人等,皆被关入了掖庭狱,司膳一事,暂由内侍省代管。
御膳房的人,胆敢染指后宫,干预皇室子嗣的延续,自然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但究竟是谁人指使,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时成了难解之谜。
………..
是夜,木小齐很是疲惫,便早早进了后殿,打算歇息。
高纬搂着她,扶到了床上。
“陛下,恕妾身今晚不能服侍了,妾身实在是浑身无力,想早点歇息!”木小齐怏怏地说道。
这话自然一点不假,木小齐被那些药物所害,折腾了了大半日,既失了体力,又伤了元气,早已是心力交瘁。
不过,她说这样的话,其实另有目的…
“怜儿身子不适,朕更要守着你了,哪能弃你不顾呢?”
高纬坐在床上,依旧缠绵不休。
木小齐娇羞地说道:“受罪的可是妾身,陛下今晚便让别的姐妹服侍吧…”
“那朕真的去了!”高纬故作气恼之状,起身说道,“怜儿可不许生气!”
这一次,木小齐却点点头,毫不介意。
“妾身不怪陛下…”
木小齐说着,便拉着被子,闭上了眼睛装睡。
高纬笑道:“朕说笑呢,看你,这就恼朕了不是?”
木小齐打了个呵欠,一脸轻松的说道:“哪有,妾身真的累了,眼都睁不开了,陛下,妾身先睡了…”
高纬见木小齐一副倦怠模样,便也只好点了点头,不扰她安寝。
走到外殿,便见梳儿迎了上来,笑盈盈的。
“陛下,眼前就有一美人,可为陛下宽怀解忧,陛下又何须去他人宫中?”
高纬一时误会,便上下打量起梳儿来。
若说美貌,梳儿自然是有的,只是高纬还在东宫为太子之时,梳儿便在一旁服侍,她的姿色,高纬早已忽略。
“梳儿,你愿意服侍朕?”
梳儿方知高纬会错了意,忙指了指偏殿。
“奴婢哪敢自称美人?陛下请随奴婢前往,美人正在那边等着皇帝呢!”
梳儿掩嘴而笑,带着高纬往偏殿走去。
高纬一时好奇,齐德宫到底还有哪位美人?
“陛下,请进!”梳儿扒开纱幔,将高纬迎了进来。
高纬走了进来,便见一美貌女子,正坐于床边,满脸含羞。
高纬看得呆了,惊问:“这位美人是谁啊?”
那女子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拜道:“陛下,我是阿枝啊!”
高纬这才回过神来,啧啧赞叹。
阿枝本来就生得美貌,如今经梳儿一番收拾打扮,刹时更加艳丽了。
原来梳儿和木小齐商量好的,要将阿枝从木颉丽身边拉拢回来,故意让她得一夜天子恩宠,册为妻妾,好有个名分,从此感恩戴德,重回木小齐身边。
梳儿见高纬眼中放光,便知好事成了,会心一笑,垂下纱幔,悄然退去。
第二日,便下诏封阿枝为“泽花花人”,位列嫔级。
………
清早。
计奴领着太监,前来请皇后同行,去审讯御膳房的人了。
木颉丽正欲出门,宫人却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崔公公求见!”
木颉丽亲自迎到门口,就见崔公公带着几个宫人,抬着一座红色珊瑚候在门口。
“崔公公,请进!”木颉丽伸出手来,扶着崔公公走了进来。
计奴拜道:“拜见大人!”
崔公公点点头,面色凝重,说道:“毒害淑妃一事,事关重大,所以我决定亲自审查,计奴,你先带人去掖庭狱清点犯人,不可遗漏一人!”
“是,大人!”计奴领命,带着一众太监赶往掖庭狱。
宫人们将红珊瑚抬了进来,置于门口。
木颉丽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座红珊瑚,问道:“这么大一座珊瑚,堪称绝世之宝,公公何故要赠于我?”
崔公公看了看木颉丽,笑道:“此物不是送给皇后的!”
木颉丽尴尬一笑,说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崔公公眼神复杂,盯着木颉丽看了半晌,黯然摇头。
“皇后太过仁慈,终不能将淑妃打发出宫,老奴唯用此法,再帮娘娘一回!”
木颉丽听得莫名其妙,理不出个头绪。
“公公此话,倒让我越发糊涂了…”
“老奴是想…托皇后之手,将此物送给冯淑妃!”崔公公目光深邃,捉摸不透。
木颉丽点点头,笑道:“莫非公公知我与她已生隔阂,所以送她大礼,让我修复与她的裂痕?”
崔公公摇摇头,幽幽说道:“皇后心无邪念,自然很难知我用心,其实老奴是用它来害人的!”
木颉丽一怔,愕然问道:“公公此话何意?”
崔公公指了指珊瑚,轻声说道:“此物看似珍宝,实为毒物,老奴用毒药将它浸煮了两月,已是浑身染毒!还有枝上的花朵,皆是用马钱子制成,混以各种花香,遮其味,隐其形,常与此物相伴之人,即便夜夜受宠,也难怀身孕,日子久了,更可终生不育!”
木颉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崔公公竟然暗藏害人之心。
“公公为何…为何要害…淑妃?”
崔公公苦笑道:“为了皇后,也是为了后宫,后宫安宁,朝廷才会有序!”
木颉丽思索片刻,理出了头绪,明白了个中的来龙去脉。
“莫非…那御膳房谋害淑妃一事,也是公公指使的!?”
“不错!”崔公公点点头,说道,“老奴早就说过,这样的人留在后宫,必是祸害,后来发生的事,也早已验证了老奴的话,虽为红颜,却终成祸水,将她比作苏妲己,也并不为过,老奴绝不能让她凌驾于皇后之上,祸乱后宫,颠覆朝纲!”
木颉丽几近崩溃,这样的真相,让她无法承受。
“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啊,我怎能做这样的事…”
崔公公弯下腰来,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老奴若是做错了,但请皇后责罚,反正老奴也活不过今日了!从此再无人多管闲事,往后宫中是何情形,老奴也看不见了!”
木颉丽忙将他扶起,说道:“公公何故讲这样的话?”
崔公公惨然一笑,说道:“老奴与御膳房的尚食大人有过约定,若事情败露,由老奴一人承担,终究老奴掌管内侍省,但有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再者,他们根本不懂药理,不识药物,只要老奴挺身而出,便可让他们撇清罪责,实为万全之策!”
木颉丽不由得为崔公公的大义折服,敬佩万分。
“公公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崔公公抬手拜道:“请皇后放了御膳房的人,将老奴交给皇帝!”
木颉丽后退几步,她怎能做这样的事呢?
“公公,这让我如何是好?”
木颉丽心乱如麻,不能决断。
崔公公蹒跚着步子,逼了上去,一脸坦然。
“皇后佛母仁心,慈悲为怀,如今舍老奴一人,可救百人,皇后为何又犹豫不决了呢?难道为了保全老奴,皇后就要置他们百条性命于不顾了吗?”
木颉丽连连摇头,说道:“你让我好好想想,或许…更有良策…”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计奴匆匆跑了进来。
“回皇后,大人,尚食大人畏罪自杀了!”
计奴说着,将一块帕子,呈给木颉丽。
木颉丽和崔公公听罢,莫不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木颉丽摊开手帕,原来是一封血书,只见上面写道:婢罪该死,闻淑妃不喜饮食,擅寻偏方讨娘娘欢心,却伤及凤体,实为无心之过,唯以死谢罪,只求赦免无辜之人!
木颉丽看罢,便知那尚宫大人心意,实为包揽一切罪责,替崔公公脱身。
木颉丽怅然将帕子递于崔公公,崔公公看完,泪如雨下。
“这…让崔某情何以堪啊…”
崔公公悲痛欲绝,哭得浑身颤抖。
原来那尚宫女官与崔公公有情,值此生死关头,便大义舍了性命,保全了崔公公。
木颉丽怕崔公公言语有失,让计奴听去,便道:“既是如此,烦请计公公替她料理后事!”
计奴说道:“是,皇后!”
待计奴出得宫去,崔公公这才瘫倒在地上,捶胸顿足。
“她这都是为了老奴啊…此恩此德,唯有来世再报了…”
木颉丽在一旁,忙又安慰一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崔公公为人颇为正派,自然有志同道合之人,结为知己,终宁愿牺牲自己,保全了崔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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