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公私分明，先公后私，你倒好……”成安帝笑道，“说吧，是何事？”
“是为着小东州的事情。”雍寒山道，“先前与陈一战后，恭、顾二城和小东州收归雁北，并入平野，这恭、顾二城原本便是上璋领土，如今回归遵循旧制倒也便宜，所以前期接收处理确实迅速。而这小东州，这一二年功夫下来，好容易是解决了归属建制和地域划分融合的问题，只是最大的问题却一直未曾解决。”
“你是说清平军？”成安帝道。
“是，当初阿黎与陈国和谈，陈国轻易地便放弃了小东州，除了在他们看来，小东州相较姚、献、炎三城，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且地理位置奇异，不利于陈国管辖；此外最大的原因，便是清平军了。”雍寒山道，“清平军占小东州到如今也有数年时间了，当初陈国放弃小东州，便也是顺手将清平军这个麻烦丢给了我们。先前初初接收回小东州时，清平军这群人大约是未曾摸清动向，倒是还低调了好一阵子，未曾有什么动作。但是近来一切渐渐安定下来的时候，清平军却显然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事情，前几天也有折子上来的说过的，我还未及批复，原本也是想着找时间与你说说的。”成安帝道，“既然你提到，那你这边可有何想法？”
“我倒是觉得清平军可暂且不去镇压。”
成安帝一听，觉得雍寒山这提议倒是新奇，“你先头说阿黎有消息传来……莫非这是她的意思？”
雍寒山没有否认，却道，“她虽未明说，但是大约便是这个意思。她想要在平野，在靖平关布兵。”
“布兵？！”成安帝先是疑惑，继而一想，便迅速理解到其中意思，那疑惑便转而为震惊了。
“对。”雍寒山自从知道的雍黎的意思，倒是不曾有过震惊，反而是很淡定地替她想了其中最可能的安排，“排布足以过靖平关，攻破小东州西北山林，直入陈国腹地的军队。”
成安帝听他平淡的语气说着十分胆大的建议，哼了一声，“真是够疯的……你父女二人，确实够疯的。”
“那陛下的意思呢？”雍寒山依旧十分淡定。
“如今与长楚关系稳定，且有盟约，原先边境的守军也足够了，靖节军倒是可以……让靖节军分批往西移动，逐渐往平野迁。”刚说着雍寒山与雍黎父女二人够疯的成安帝，倒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地跟他们疯到了一块儿去了，很是感觉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话，那清平军暂时不能镇压，得留着他们先蹦跶着，为以后留个出兵的由头。”
“靖节军可以，原先十万的靖节军，这两年也扩充到了十二万，除了必要留驻的，迁出十万也尽够了。”雍寒山点头，他原先便是想到靖节军的，“只是……自徐图卸职，如今靖节军并无主将，若是真到了叩关那一步，总要有个主将。”
“徐图……”成安帝略一沉吟，“说来倒是沈寄可担此重任，只是他带着长初军守南，轻易离不得，如今瞧来，竟是无人可用的了？”
成安帝说着，目光便落到雍寒山身上，心里思量着雍寒山主动请缨的可能性是多少，或者自己说服了他骗了他去的可能性是多少。
偏偏雍寒山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很清楚他目光里的意思，却装作丝毫不知。
毕竟上璋三大军，靖节军，长初军和雁南军，这雁南军十数万兵马便掌握在璟王府和华阳府手中，如今连京畿卫也在手上了，若是他这再接了靖节军，即便是临时的，想来将来也必定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靖节军如今由各副将暂且分管，尚算安稳，靖节军西迁之事，可以暂由各副将代领。至于注浆，臣瞧着军中才俊并不少，您慢慢瞧着自副将中选个暂代主将之职，也不是不可。”雍寒山道。
“主将之重，宁缺毋滥。”成安帝听他这扯开的话题，哪里是不明白的，只道，“不过西迁之事，确实可暂由各副将暂领。至于如何分批行军，到平野之后如何安置，等等问题，我随后会下令兵部及有司拟个详细地章程来。至于你……毕竟是事关阿黎的计划，你若是有想法，也可去兵部主导此事。”
“是，调兵之事，并不是难事，况且时间也充足，难的却是在后边。”雍寒山道。
“温慎如今不是在济州么？若是由他暂时节制靖节军，你觉得怎么样？”成安帝突然问他。
“论带兵，温慎远比不上徐图。”雍寒山倒是不客气道，“温慎多年不曾领兵，此番带着分出去的三万平皋军驻守济州以及是极限，怕是他借不下靖节军。”
成安帝笑道，“确实，此人其实心思清醒，懂得自保，也足够圆滑。甚有谋略却善于隐藏，但于领兵上，却没有他先祖的天赋。况且他这二十来来只求低调安稳，外面人瞧着，倒更像是守着爵位过日子的庸碌模样了。”
成安帝倒是批判的不客气，继续道，“况且他年纪也大了，便是接了也用不了几年，还不如多看看培养些年轻人来。他那儿子，倒是有些天赋，只是自幼被养得文官性子，诗书方面倒是很好，约莫也是个能办实事的，只是白白浪费的领兵方面的天赋。倒是阿黎看重这人，到头来终究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以阿黎的识人之能，也不知这次是否会不会走眼，便先看着吧……”
成安帝又道，“不过温慎这个性子，倒也是好，不闹事不烦人。”
义平郡王爵位三世而终，到温慎恰好是第三代，及至温卿将来最多不过就是个公爵在身，所以此时的温慎越低调，对于成安帝来说却是看得越顺眼。
雍寒山不好如成安帝一般随意批判旁人，“义平郡王虽不能接手靖节军，但是他接了三万兵马之后也是暂驻济州的，小东州那边也是靖平关及平野各处暂调的兵马驻守，我倒是觉得可以调他驻守小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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