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相互鼓劲干掉杨炯?今天攻打何家宅院,大当家双斧在手,杀人如杀鸡的凶悍是见识过的。大家心里明白,这个比大伙都小得多的大当家,在武力上却是可以碾压所有人的。这条路明显走不通。那低下身子,向大当家服软,争取留下来?感觉又不好意思。刚才几次甄选,哥五个都是死硬到底的哟!
或许是遣散费比较高,够一个光棍大吃大喝好长一段时间;或许是讲义气、讲脸面,没有人好意思单独站出来服软求饶;又或许觉得五个人下山之后也可以学着占山为王,继续风光……一场可能的火并竟然没有爆发,让杨炯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杨炯追加了一个要求,长枪、大刀,还有那女人肚兜般的护甲不能带下山。但显然,当下山不可避免之后,五个家伙明显被二十两银子的巨款震撼住了,急不可耐想着找个地方享受一把再说,便都温顺地照办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五个不满赏格的家伙,带着被轻松的愤愤不平,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晚饭都没吃,便下山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炯便召集大伙列队。队伍明显小了很多,加上没带上小王师徒,两列队形明显有些寒酸。昨天虽然没有出现火并,并毕竟是内部有了矛盾和分歧才造成有人下山的。杨炯觉得,很多事情不宜藏着掖着,就开了反而好些。
“昨天有五个兄弟下山,我担心大家有想法。一个锅里捞饭吃,就得一条心、一套规矩。抢了四五千两银子,每个兄弟只奖赏十两。看起来是少,但大家也要这么想,平时哪怕是在山上猫着,我每月也是要给大家发银子的。还有,以后若是大家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或者以后老了拿不动刀了,我也是要管大家的。可以这么说,我是会管大家一辈子的!……希望大伙想明白,是奖赏不是分赃。……”
没有利益的绑架,就没有绑架的忠诚。杨炯心里是这么认为的,表面上表态的漂亮话或许谁都会说,但人心从来不傻,没有天大的好处,谁会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当土匪有啥,名声臭得烂大街,老百姓嫌弃,官府打压,只能灰溜溜地窝在山里,完全不是有前途的职业。若是不发饷银,杨炯不说组织大伙进行训练,连睡觉都得小心防备他们了!
讲得一手好故事,这是对一个合格领导者的基本要求。杨炯担心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只得苦口婆心讲道理,另外还得连哄带骗!在训话的同时,一股强烈的念头涌上心头:兵员成分决定战斗力哩!
就在虎头山统一思想的时候,何家也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农家千百年来的做法。虽然连续三代都有功名,但毕竟没人出仕,所以何家还算不上官僚士大夫家庭。所以,太阳刚起来,空气中的湿冷还很明显,但何家人都起来了。何举人的堂客在准备早上的吃食,媳妇和女儿在厢房里织布,何举人和他的儿子何明在晨读,读的是论语。
“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气势却是不可小看。
“明儿,静下心,定住神,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突然间,何举人把书放在桌上,对着儿子何明责备。
“爹责备的是!孩儿知错了!只是现在儿子确实静不下心来呀。”何明率直地叫屈。
“我儿,你为何静不下心来。”一贯以来,何举人是很喜欢这个唯一的儿子的,长得像自己,而且也听话乖巧,在文事上也肯下功夫,得此佳儿,内心甚慰哩。
“孩儿是想着昨天那般天杀的蟊贼,抢了我们的家当,还死伤了那么多人?爹,要不咱们去告官?”
“我儿,你现在也成家了,算是当家男儿了。既然是当家男儿,有些事,有些道理,为父就得认真地和你说了说。”
见父亲说得郑重,何明站了起来,“请父亲明示!”
“为父一个个,慢慢和你说。被一伙蟊贼抢了家当,这是昨天的事了,现在我们在读书,就该专心,而不该想其他的事,所谓一心不可二用。是不是这个理?”
“父亲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再者,如何处理这个事,为父也还在斟酌。但没想过告官,告官又如何?这伙蟊贼,光天化日之下,敢抢劫士绅之家,自然是不惧官府的。为父跟你说哩,若是有庄客偷奸耍滑,抑或租户抗租,那得报官,因为这些家伙还算是官府之下的治民,官府还是拿捏得住的。更何况,衙门八字开,无钱莫进来,很多地方也是需要打点的,不然不是自己的事,谁肯上心?……”
“至于究竟如何处理,为父既没有想清楚,也很为难。这伙蟊贼,做事算是有规矩知进退,好比那日,没伤我们自家人,就是家里的零碎钱财、金条,还有那些个地契房契的,也都没拿。他们跟一般的蟊贼有点不一样。还有那个匪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上了阵仗就是个杀神。看来是个难对付的人。所以,为父认为得从长计议。……”
等父亲说完,何明眼里尽是崇拜,但隐隐又觉得,怎么世上的事跟书里讲的不太一样。难道不仅山外有山,莫非书外还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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