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羡慕载洸,手握重器,独揽大权,可以实现自己的鸿鹄之志。
这天下,对他而言,犹如一盘棋局一般,位居臣下,却能携天子令执天下之棋!一展宏图!鲜衣怒马!纵横天下!好不快活!”
“臣听皇上一言,心里只有忧与悲。忧的是,皇上如今大权旁落,备受掣肘,不能施展心中抱负,每每想到这,老臣内心万般悲痛,犹如蚂噬。
悲的是,贝勒既为人臣,竟然不体圣心,明知道皇上的种种难处,却不想着为皇上效忠。
反倒另辟蹊径,弃君上于不顾,骄横恣意,竟敢敢当着皇上的面,直言自己的不忠之心,其心可诛。
皇上如今不仅放虎归山,还养虎为患,意欲让贝勒执掌兵权,皇上身边,已有一虎,难道还有再生一虎吗?”
光绪听完,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翁师傅岂不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之道理?”
只见光绪邪魅一笑,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
翁同龢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光绪,站在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他的学生,而是一个喜怒无常的陌生人一般。
翁同龢似乎意识到,载洸对光绪影响太大了,这位长期被压抑的皇上,似乎在那个天赋异禀,而又逍遥自在的亲弟弟身上,寄托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是羡慕,还是嫉妒?是宠爱,还是忌恨?兴许连光绪自个儿都难易辨认。
这两人既是兄弟,又是君臣;既是至亲,又是宿敌。
真真假假,忽明忽暗,一切都如同布满层层迷雾的山谷一般,只有穿过幽静的小道,才能一窥石碑上面的真迹。
过了一会儿,光绪像是找回了魂魄一般,脸上那个亦正亦邪的表情渐渐收拢了,又变回了那个平日里内敛平静的光绪,脸上犹如没有风的湖面,将情绪都潜藏在内心的深处。
接着光绪又略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翁师傅,你觉得,皇太后会同意载洸掌兵吗?”
翁同龢刚刚被光绪帝的异常反应吓到了,这会听了光绪讲话,才回过神来,毕恭毕敬地回道:
“回皇上,贝勒神机妙算,诡计多端,说他足智近妖,也不为过。臣料想,皇太后那儿,他兴许会遇到些许坎坷,当终究还是能如愿的。”
光绪又问:“难道,皇太后就不怕他有异心吗?”
翁同龢思索了一下后说:“这个……老臣倒不得而知了,皇太后向来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她的心思,常人难以参透。”
“论才智,论心机,论城府,朕可能都不如他们二人。你刚才说对了,朕就是要养虎为患,朕要看着载洸一点点壮大,一点点羽翼丰满,一点点地养成大老虎。
到时候,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天,他会跟后党的势力直面碰撞的。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翁同龢一听,心里先是一惊,没想到光绪看似做了一件不利己的蠢事,实则是大智若愚的精心布局。
但是身为光绪的老师兼臣子,与光绪朝夕相伴这么多年,翁同龢深知,载洸跟慈禧这两人,已经将权谋之术玩得如火纯青、出神入化。
要想跟他们在阴面上玩权力的游戏,仅凭光绪这点心机,还是相去甚远的。
翁同龢内心震惊之余,也不免产生了些许担忧,但又不好驳了皇帝的面子,便迎合着说:“皇上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臣自愧不如。”
光绪听到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幼稚而又率真,他上次露出这般的笑容,还是在没进宫当皇帝之前、三四岁孩子的时候。
“皇上为何面露喜色?”
光绪饶有兴致地摆弄着眼前的笔筒,像是在逗着两只蛐蛐玩似的,低眉含笑地说道:
“朕只是好奇,两虎相斗,究竟鹿死谁手。载洸能将天下视作一盘棋,朕便将他也视作棋子,这天下,终归还是朕一人的!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绝不逊色于他!”
喜欢重生晚清之扭转乾坤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重生晚清之扭转乾坤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