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韩大少吩咐要在中秋前给甯公公举办个饯行宴,韩富便每天过来向陆阿灼领布置任务,场地则是安排在韩家的院子里。
“八月可以吃的可太多了,按理说我该给你们举办个‘西瓜会’的,大家聚一起吃月饼、西瓜等,也不枉在应天相聚一场。”
陆阿灼拿过清单,靠在东厢房的窗子前,右手提着笔在纸上一一列上去,边写边对里面的人说道。
瘦竹问她:“今天怎的没有去画卯?”
“临近节日,甯公公的筵席是一天接一天的,排到了八月二十整,我如今不必天天去报到,只需定时检查那五十个厨子的功夫,闲得很。”
“那还让你接着写菜谱?”老廖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便问了一句。
“要的,豆腐的一百种吃法,然后是四百道家常菜,中秋前是能整理出来,倒不要紧。”
老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再确认一番:“家常菜?不应该是官府菜肴吗?”
“哪里有天天吃的官府菜,皇帝不也一样要吃馒头包子蒸饼花卷那些,宫里最受欢迎的还是馄饨,你敢相信么。”
老廖瞪大眼睛,“祭祀时要用到馒头,这我是知道,但馄饨这事我还是首次听到,还以为他们吃的是炮龙煮凤。”
陆阿灼大笑:“确实是有这道菜品,但也就用的萝卜和鸡肉烹饪而成。”
老廖听得津津有味,只以为是光禄寺的太监们给陆阿灼说的小道消息,听着以后可以当做谈资。
他们在窗外说话,竟一点也影响不到程亘,陆阿灼见程亘桌上的浆糊到底了,便直觉就离开,老廖还想多听,就问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待会儿再过来,我给韩富大哥整个菜目。”
老廖进了屋,见程亘在调浆糊,登时恍然大悟:“陆姑娘是在避嫌呢,知道你这浆糊的配方是不外露的。”
“她是厨子,重视配方,估计是以己度人了,故而极有眼见。明明如此重视别人的方子,怎么就轻而易举给了甯公公五百道的菜谱,我真是替她觉得不值当。”
听到瘦竹这一番话,老廖左右看了,见没人在就压低声音问他俩人:“甯公公八月二十日启程回京师,会带走陆姑娘不?”
程亘皱眉,搅拌的手就此停了下来。
瘦竹道:“不可能吧,现在过了宫女的采选,又久久没传出选聘女官的消息,陆姑娘过去是当什么,没名没份的就是将人按在火上烤,甯公公是个聪明人,不会如此安排。”
老廖看着程亘,心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甯公公喜欢陆姑娘,会带回京去结成‘对食’,但仅仅这样想,就替陆姑娘感到揪心,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这话万不能提出来,否则便是对陆阿灼的冒犯,老廖只敢在心里嘀咕。
程亘慢慢坐了下来,重新补破损的页面,淡淡说道:“不会带回京城,他将饴糖留给陆姑娘使唤,这便是想要在陆姑娘身边留个递信的。”
两人一听皆是点了点头,道是有理。
八月初八这天清晨,陆阿灼带着饴糖和石榴到寺庙去上香,带着两个金饭箩到焚化殿前,陆阿灼支开了两个丫头,一个人找到了润笔摊子,请人在金饭箩上题字。
“姑娘,写完了,你看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