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走到店铺前,哭丧一张脸,问周云:“三娘子在么,我有十分要紧事求她哩。”
周云进屋通报,出来就将人请到了后院去。
鼻尖处是浓郁的奶香味,刘从眼睛一亮,问:“三娘子的奶酪做出了?好速度!”
又很纳闷,老丰的乳饼可是要经过一夜的压模呢。
万伯母给刘从端来一碗奶酪焗土豆泥,要他尝一尝,“别处都没有的,就连聚福堂来了,也要赞我家娘子好厨艺呢。”
刘从迫不及待舀了一勺子入嘴,满口香气,奶香味带着淡淡的黑胡椒香气,土豆软糯,入口即化,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吃法。
“怎的会这般好吃呢!早知就该带她到惠姨奶奶面前讨赏才对,那老丰根本就比不上三娘子,失算失算。”
万伯母见他吃得唉声叹气,心下不乐意了,怒道:“要不是我家娘子心善,念在你报信有功,特意给留了一碗,我是舍不得给你吃的。
你可知土豆上的奶酪多难得,就是聚福堂也无法做出八成相像的来!”
刘从少不得要解释一番,又不敢说出老叫花子和历道婆的事儿来,只能寻个借口,道是:“就是太过好吃了,我心里痛苦着呢,想着吃一口少一口,以后还不一定能赶上这么好的时节。”
说完,死命擦了擦眼睛,奈何就是滴不出几滴盐水来装装样子。
于陆阿灼而言,这只是一碗芝士焗土豆泥,不甚在意,因而轻易出口说道:“那就给你一碗拿回去罢,我知你惯是擅长使用借花献佛招数,要拿我的点心去献给蒲总管的小妾。”
刘从赶紧摇头:“哪里敢呢,再说惠姨奶奶不吃外面的熟食,她的命可金贵了。”
陆阿灼无话可说,就不管他了,刘从却是拿出铜钱说是要买下,让陆阿灼给拒绝了。
目送刘从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陆阿灼招来骆信,指着刘从的去向,吩咐道:“盯着他,看耍什么把戏。”
待骆信找到了刘从的身影,却是见他面上纠结,眼神复杂,亲手将奶酪土豆泥送给了老叫花子吃。
老叫花子受宠若惊,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碗里的点心,又舔了舔碗底,待光面可鉴后才将碗还给了刘从。
刘从摇了摇头:“这碗就送老人家,卖了也值几个钱。”
那老人家抱着碗,突然痛哭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大后天是白衣大士的诞辰,你就是观音座下的童子,受观音大士的指点,专门下凡来救苦救难,是要度化了我去西天世界享乐。”
刘从怔怔,看着老乞丐痛哭流涕的面容,突然难受得无以复加,他起身再去了常宁坊,希望能拿回那七根头发,却是在历家门前得知,历道婆去了莫公馆。
他去了莫公馆,给门子使了三两银子,门子这才进去传报,很快的又出来告知:“惠姨奶奶清休,不见外人。”
刘从只得回到老乞丐身边来,想着若真让历道婆的法事害了命,好歹他得给人收殓尸身,再请和尚做一场佛事。
于是乞丐乞讨他跟着,乞丐吃饭他也吃饭,乞丐睡觉他也睡觉,体验了一把叫花子的经历。
再说历道婆这边得了七根头发,志得意满,收拾了齐整就骑着一头驴子去了莫公馆给惠姨娘宣扬佛道。
她在莫公馆出入也有三四天的光景,门子早就熟悉,历道婆塞给了门子一两碎银,很快就传到茶厅去等待。
这两天她丢了一千两的会费后,除了要从陆记糕点铺子里找补,还得从惠姨这儿挖些金银弥补,便就说起了拜泰山奶奶庙的无尽好处,无非就是增福增禄增寿。
还说奶奶统管九州生灵,虔诚的人拜了,尽得神灵的仙法加持,求啥得啥,心不诚的人,任他有十万个轿夫抬着上山也是到不了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