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昆仑东面神火宫外,云遥孤身来此,在蛮州时虽然外伤大多痊愈,可神魂的重创非一时半刻能够复原。但即使这般,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赶来,他找到了或许是炎钧一直在找寻之物,如此便已足够。
他明白,而今已遭误解,为免牵连挚友,不便张扬。可自从天机坛惨被灭门之后,昆仑诸派十分谨慎,等待中,这一夜很快便将过去,神火宫不见任何人往来。
云遥还需前往白帝城汇合,不能再继续等候,遂走上前去,对两位守门弟子拘了一礼。
“来者何人?”
“二位,请让我见炎钧一面。”
“近来门中森严,来历不详者不得靠近,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等惊醒同门一并将你捉拿。”
“可是……”
云遥决不愿动手,但眼下似乎也无计可施,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女子之声打断了三人。
并不陌生的神火宫小师妹炽羽翩然走来,不过相隔数年,她在门中的辈分似乎也增长不少。
“师姐,这么晚了您还没歇下?”两名守门弟子匆忙问候。
“我在照顾二师兄,他还是没有醒来。”炽羽道。
听闻此言,云遥立刻扑上前去:“炽羽,炎钧他怎样了?”
“是你!你怎么还有脸面来此?”
“你快告诉我!”
见云遥这般心急如焚的模样,连她也有些动容,缓缓道:“昨日不知为何,二师兄运气将神力送到十分遥远的地方,可自己所耗甚巨倒下了。”
云遥心中默念:“果真是他,我与姜千行搏命之时,是他出手相助,否则一切难以预料。”
炽羽道:“这世间已被你们害得够乱了,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不会让二师兄再与你们犯险。”
云遥道:“我不愿过多打扰,只是有一物请你转交给他。”
“何物?”
云遥将炽羽领到一旁,瞒过两名守门弟子悄然取出。
炽火流离,自神农时代便已诞生,世间无出其右的火系神物,此刻看上去却也不过一块寻常碧绿玉石。
离开了步入劫火的大成者,看上去却是如此朴实无华。
“这是什么?”炽羽问道。
云遥一惊,没想到神火宫多年弟子竟也不识此物。
“我也难说清,不过请你转交于他,他看过之后自会明白,总之,我不会害他。”
“哼,量你也不敢。”
炽羽接过此物,云遥接着问道:“他近来怎样?”
“挺好的,除了这一回,不过却总显得心事重重,不知在害怕什么,或为何而担忧。”
“烦劳你,多照顾他。”云遥道。
“我对二师兄的心意,还用你说?”
云遥微微一笑,转身便将要离去,月光下,炽羽双手捧着接过的玉石,恍惚看见一段尘封的往事,一份亘古的友情。
“等等!”炽羽大喊,“你要去哪里,二师兄问起来我该如何说?”
“我要去改变我的命运。”云遥不曾回头,淡然答道。
当人影离去,少女依旧彷徨伫立原地,未曾离开,直到许久,晨曦将至,皎月隐藏于群山之后。
又是一日黄昏,云遥御剑来到山城中,此时众人或许已然歇去,不必再过叨扰。
然而,却见一具身影依旧在城楼之上。
“如鸳姐?”云遥唤道。
“回来了。”
“就你一人在此观景?大叔人呢?”
“他每到一处,都会去找寻当地美酒,尤其那些能花言巧语免付一账的坊子。”
“可此景一人看着也是无趣。”
“我在等你。”如鸳道。
“等我?”云遥顿而想起,之前她似乎有话要说,“你是否要告诉我什么?”
“不错,”如鸳微微点头,“恕我僭越,当你说要将那神物交予炎钧,我本想劝阻,却深知当着如此多人嚼舌根实为不妥,想了想,还是不曾多言。而今你送去,我还是想唠叨几句,对炎钧有些提防,勿倾尽所有。”
“为何?”
“也许你会觉得,我曾与他争执,眼下是出于报复,但你且想想,他与你们一路究竟是为何。”
“这......我不曾多想,可我们不都如此,为了天下大义时,也不曾计较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