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实如此,还有那老家伙,虽然总装作不羁模样,心怀也多少被你们看透。可炎钧,以你对他所知,他也是那怜悯苍生之人?”
云遥无言以对。
如鸳接着道:“我闻圣人君子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可炎钧非但不似水,反而心如烈火,如此深藏过往,却又对你们不顾一切,若不知晓缘由,实叫人难心安。”
“可是......”
“我明白,得友如此,对你们而言如沐春风,可是否曾揣测一切太过美好?就像那镜中花、水中月,至少也该望见花月缘何投映而来。”
“你言下之意,若非他另有图谋,便是我们前尘有所羁绊?”
“恕我直言,凭千年来阅人无数,又经这段时日所知,炎钧绝非向善者,至少在我眼中是这般。”
“如鸳姐,也许你的确出自好意,但让我去质疑他,我无法做到。至少这一次,若没有他远隔千里相助,或许我已葬身炎帝神农冢,而一路上这样的经历不可胜数,即使他不再与我们一路,不再关怀天下大事,他也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镜中花也好,水中月也好,至少我相信这份友情从来不假。”
如鸳微笑道:“罢了,与你也不过萍水相逢,你们这些后辈之事,我本不在乎。只是有人太在意、看重你,因为他,我也不免多言几句,听与不听,你自取之。”
“多谢,这番话我会记下。”
九霄天外,同样不眠,一位女子眺望云海黯然神伤,双手捧起一盏清澈海螺置于耳畔,孤身聆听。
身后一具黑影缓缓浮现,待女子发觉,手中之物骤然滑落。
却是昭暝惶恐道:“下官知罪,本不愿叨扰,想多等一刻。”
女子微怒:“昭暝大人,你令吾丢失最重要的信物。”
“恕罪,我这便下界替您寻回。”
“不必了,陨落之处是少昊大人属地,唯吾方可前往,此番所为何事?”
昭暝道:“二十年前您曾应允,将金行旗交予玄女娘娘,而今时机已至,她尚未脱身,故下官前来相借。”
“那几面未曾现世,拿来又有何用,难道......”
“时机已至。”
女子皱眉:“二十年前无妨,但今时却不能如此。”
“为何?”
“自三年前起,补天顽石大有异样,若不以金行旗镇压,恐危及人间生灵。”
“补天顽石!”昭暝大惊,神色中也透着些许疑惑,显然不甚明了。
“娲皇造人时曾想过捏土和石铸,土温润柔和,石坚而冷漠,最终她选择以息壤捏土,原石则被闲置。后来天柱崩塌,她以原石炼五彩石补天,炼化之后所剩陨铁坠落蜀中一带,化为无数玄妙之石。而在那其中更有一颗百炼不雕的补天顽石,吸收世间戾气。为免祸及三界,少昊大人受娲皇所托,神魂镇守于此,布下石山幻域。”
“三年前,难道也与巫族有关?”
“眼下还无法确认,你回禀师姐,一切不可妄动,吾自会斟酌。”
“下官明了,先行告退。”昭暝俯身道。
幽暗的古窟中,一位黑袍妇人对镜梳妆,突然,地下碎石爆裂,拼作一具人貌,跪拜恭维道:“夫人如今真是愈发美貌。”
“这还远远不够,待我回到人间之时,定要让众生好好瞻仰,让女娲在天之灵明了,玉石雕琢,比那秽土捏造的,要精致绝美得多,且不会受伤,不易散去。”
“在理,在理。”
“你小子前来,有何事禀报?”
“夫人,尊王有令,放了所有非阴时出生的无关女子,九州各地巫族将领皆已领命,只剩您了。”
“对秽土之人,何必这样仁慈?”
“似乎与那位首领有关,尊王说人族还不能绝后,待到将来由她亲自出手,方可解心头之恨。”
妇人白了一眼,照着铜镜问道:“镜妖,回答我,我是否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镜中缓缓冒出一缕青烟:“夫人,些许遗憾,您并非世间最美。”
“那比我美的女子何在?待我出世之后,定要先将其诛杀。”
“夫人请稍后。”镜中升腾的青烟久久缭绕,待终于散开,却有几许迷茫,“夫人,小的掐指一算,这世间比您更美的女子约有三千人,您先杀哪一个?”
“我先杀你!”
盛怒之下,铜镜被一手摔碎,青烟顿时化为无形,只剩一旁碎石堆叠而成的仆从颤栗着,浑身散发滚石碰撞之声。
妇人怒喝道:“去将我们抓来的所有女子杀光,我绝不容许任何比我更美的人活着。”
“可尊王之意是......”
“少废话,我与九黎也不过暂且结盟,不必事事听从号令,两界已生裂缝,或许不久便有离开此地之法,又何必再仰仗他们?”
“夫人,小的是为您着想,那两位蚩尤亲信非同小可,若得知您违旨,恐怕也会背弃承诺甚至对您出手,那可就得不偿失呀!”
“没有比铲除这些秽土捏造的女子更重要之事,既然你如此不舍,就与她们一并陪葬!”
“夫人!”
话语未落,一道黯光袭来,仆从也紧随着镜妖化为灰烬,深幽的古窟中再度回归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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