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察地颔首,淡淡讲:“看到了。”
杜施闻言,心里莫名恼火,越是如此,她越在心中强调要保持冷静,于是冲他笑了下,可心下有怨,这笑怎么都正常不起来。
几分怨气,几分嘲讽,笑意在唇角一荡开,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声难以自控的冷呵。
她立刻闭上唇,眼睛看向一边,喉咙滚了滚,尽量收起怨气,只是声音难免压抑又沉闷:“接个电话,或是给我回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当时情况紧急,没那个时间。”他压着眉心,似乎是疲于应付。
杜施看他一眼,他的表情令她心口作痛,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犹如走马灯在她脑中虚虚浮浮地掠过。
他说对她有感觉,但需要时间。
他与孟家人不和谐,但请了诸多人来支持她的新电影,他并不知道,他的支持能给予她多少慰藉。
他每次抱着她,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温度时,都觉得曾经难熬的日子好像都值得。
苦尽甘来,得而复失的曙光,令她寸寸沦陷其中。
思绪纷呈之间,再看他此时冷清却又隐约不耐的神情,她喉咙发紧,说不上话来。
杜施手指发颤,不由笑了:“有那么着急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的。”
她见孟延开狠吸了一口气,下巴绷紧,盯向她的目光愠怒又凌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杜施的眼眶发酸发热,笑笑说,“字面意思都不理解啊?就是说你对别的女人怀孕如此紧张,容易引起他人误会,哦对了,当时在更衣室,你应该不知道她怀孕,也一样紧张。”
孟延开突然起身,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尖锐刺耳,他转身要走,杜施叫住他:“站住。”
他停下脚。
杜施盯着他高大背影,他甚至不转过来看着她。
“在桦林路火锅店,你见的是叶言卿吗?”
他稍作沉默,不带情绪地回了个:“是。”
杜施拇指死死掐着食指的肉:“你们说什么了?”
孟延开忽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冷箭,抬高嗓音厉声道:“现在跟我来兴师问罪这一出?谁告诉你的?周有宁?”
杜施双目猩红,紧咬着牙,压抑着想要声嘶力竭的冲动,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用力:“你要是光明正大,有什么不可说的?!”
孟延开冷媒冷眼看着她:“忘记结婚前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少拿这些破事儿跟我纠缠。”
杜施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孟延开立刻别开眼,懒得看她似的。
杜施哽咽,一双眼睛里含住眼泪,伤心欲绝:“原来你说的对我有感觉,只是需要些时间这种话,只要遇上叶言卿就不作数了是吗?”
孟延开听得心烦,留下句:“没完没了。”转身朝车库走。
“你混蛋!”杜施哭着骂他,朝地上掷了样什么东西,弹起又落下,叮当作响。
孟延开上了车,胡乱摸出根烟来点燃,看向车库一隅,目光不着目的地抽了两口,随后心烦意乱地启动车子开出车库。
经过外面,从落地窗看进去,杜施还坐在餐桌前,哭得肩膀发颤,宽大的浴袍袖子垂下,露出细细手臂,正一手捂着脸,一手抹眼泪。
随着车子往前,院子里的一颗树挡住了他视线,他侧头往里多看了眼,直到彻底看不见里面,他才扭转视线,靠回车座,失神盯着前方,过后抹了把脸,加了脚油,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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