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入现代以后,中国一般把理科生与文科生都归于知识分子,这个与所谓“知识分子”的本意,是有偏离的。那么理科生怎样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知识分子?不在于知识的多少,而拥有一颗“人文关怀的心”,与“独立思考的逻辑”才是关键。真正独立思考,不为一家一派的学说禁锢,再加上拥有足够的知识,我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位知识分子不拥有一颗“高贵的自由主义心灵”的!(而这,也是我这个理科生努力的方向。)
理科生最忌就是用自己冰冷的线性的专业思想,切割梳理混沌的、不可知的人文社会体系,这样必然滑入“建构主义”的泥潭,也是统治者所乐于看到的。而所谓“理科生思维”在社会科学体系上体现出的极大成者,难道不是“计划经济”?最终天怒人怨,体系崩溃,早已说明了一切!
自古中国的不少统治者,总是希望知识分子不要乱说乱动给自己添乱,老老实实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社会添砖加瓦,这个才是所谓“改造知识分子”的终极目的。所以,在现时社会舆论中就有人不断地带一拨拨节奏,意图营造一种理科生思维对文科生思维的鄙视链,我是完全理解的。但是不要忘了,在文革中,理科生是与文科生一样的被打倒对象,在偏激主义、反智主义面前,无噍类矣。而保卫我们的社会永远保持平衡,不滑入集体无意识、多数人暴政的境地,只有靠自由主义的文科生,建构主义的理科生毫无用处!所以,你可以不说话,但不应反对别人说话。
所以我以为,理科终只是技能,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人文的心,才能使社会充分博弈,使统治者心存敬畏,社会才能更和谐一点。原与天下诸理科生共勉。
其三,大宋诸子事迹补。
北宋五子、南宋五子外,到了理宗兴理学,将道学广播天下的,是真德秀与魏了翁,这俩名字颇有意思,一个是蒂花之秀真的秀、一个是好了世事未了翁。真德秀原姓慎,避孝宗讳改,他就是那个提醒济王上台前不可得罪史弥远的太子老师。后史擅相废立,当国者遂与道学家尖锐对立。
《鹤林玉露》说,宝庆初,当国者欲攻去真西山(真德秀)、魏鹤山(魏了翁),朝士莫有任者,梁成大欣然愿当之。遂除察院,搏击无遗力。当时太学诸生曰:“大字旁宜添一点,曰梁成犬。”
《宋季三朝政要》也记载,史弥远欲去魏了翁、真德秀,梁成大闻之,日坐茶肆,毁真公不值一钱。或以告弥远,弥远喜,遂擢用之。尝贻书所亲曰:“真德秀真小人,魏了翁伪君子。”中外籍籍,目之为梁成犬。
后来,史相死后,理学始出头。《林下偶谈》记,绍定之末,史相薨,圣上亲政,即日梁成大、李知孝出国门。西山(真德秀)在泉,闻之喜甚,曰:“二凶去矣,闽特犬豕,越乃蛇虺。”梁闽人,李越人也。
理学终于迎来了端平更化,从此成为显学,独树一帜。端平亲政,理学家们掀起了为程朱理学争正统的热潮,理宗也成为理学官学化进程中举足轻重的一位君主(千古唯一的“理宗”)。端平元年,他下令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和朱熹入祀孔庙。次年,理宗采纳李埴的建议,享受入祀孔庙待遇的改为胡瑗、孙复、邵雍、欧阳修、周敦颐、司马光、苏轼、张载、程颢与程颐。(苏轼一度从祀孔庙不容易,看他放浪形骸的一生,哪有一点陪吃冷猪肉的样子。不过话说苏轼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中华知识分子的最佳形象?道学家们毕竟失之于古板了。同时可见中华主流意识形态对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宽容与包涵。还是那句话,什么主义都可以接受,唯有不接受其他主义的主义不可接受。)
经常有人说中国自古没有真正的“知识分子”,系指文人没有独立性、中国所谓文人都是体制的走狗,而真正的“知识分子”应该是“永远的反对派”,永远站在统治者的对立面。其实,中国也是有如明朝徐渭、李贽、唐寅,以及清朝的李渔、沈复、朱耷、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一大票站体制对立面的文人的,其实早如晋朝张翰莼鲈之思、陶潜归去来兮,就已经给知识分子指出不是仅有公务员一条路,而且托中华主流文化宽容与包涵的福,这些人在历史上的名声还想当不错,好感度直追甚至赶超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了。
说回到宋朝,这样的体制异己分子肯定更多、名声更大。比如北宋前期这对妙人儿,柳耆卿与林和靖。想当年柳耆卿在钱塘宾朋满座的盛宴上高颂“三秋桂子十里荷塘”之时,林和靖定在不远的孤山上冷冷地打量着这一切吧。而东坡君差了几年赶来,站在“水光潋滟晴方好”的西子湖畔,定还可以感受到前辈们风骨的影子,在风月之中,傲然肃立---自由主义的精神永远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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