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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伊达克斯的公正/一次次隐忍(1 / 2)

一间,两间,四间……当六间铜木房子并排列在公道边上时,拉加贝尔就知道自己已经进鸦卫城了。卫兵岗哨像刺一样从平房中间突出来,点燃的火把在雪雾中苟延残喘。深埋积雪下的地基和半缺墙垣分别落在城中各处,一不小心就会磕到醉酒的行人,所以边缘处沾满了暗沉血迹。

白发少女穿过细窄的冷街,离鸦卫城还有至少十六个拐角,但圣徒山的轮廓已经从天上压下来,遮蔽半边天空。沿街永远蹲着几个流浪汉,他们抬起布满雪屑的睫毛瞪着拉加贝尔,幻想厚实的御寒长袍下面是多么年轻的身体,那鼓囊囊的行囊里到底有多少值钱货。

拉加贝尔看到他们转向自己,已经多加了心眼,后背贴在对面的墙上,盯着他们慢慢侧移,但还是在一个眨眼的瞬间看到他们所有人都四肢并用快速爬过来,深深的积雪非但没有滞缓他们的速度,反而起到了保护作用,掀起的雪尘让拉加贝尔几乎看不清来袭的路径。

一名瘦得像长矛的流浪汉把雪扒拉到天上,其他人趁掩护围住女人,正想扑上去,贝伦突然从屋顶落下,将其中一个压倒在身下,但很快就跳开。流浪汉顾不上站起来,滚了半圈捂着脖颈侧边,鲜血从指缝之间挤出老远,斑驳地点在积雪上。

其他流浪汉一下看到了异动,纷纷在拉加贝尔面前停下,王妃的法师已经完成施法,两手向上高举,地上积雪聚成两张巨掌把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抓上半空狠狠摔下,再由贝伦捅肚子、割脖颈,凭他喜好。

拉加贝尔欣赏着满地泼墨画一般的血迹颇为高兴,贝伦见她终于露出一路走来的第一个笑容,也跟着嘿嘿傻笑。这就和在佣兵团里一样,只要杀人,他就能得到表扬和足够的食物,但最近他越发搞不明白奖励的标准,很多人都比巴斯克难伺候。

“你已经冻得像一个鸦卫士兵了,贝伦。”拉加贝尔夸赞那个疯子,并不再倚靠墙壁,安心走在街道上。血腥味还没有在冷风中散开,已经有不少流浪汉闻到了危险,躲进更深处不再出来,但总有些不识趣地想要赌命,贝伦都一一将他们送走了。

拐过无数岔路,两人踏上艺术广场的地砖,不少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朝远离卫城的方向走。雕像下面站着另一位王妃的法师,她看起来早就知道他们会从那条叫肉街的路出来,所以一直面朝这个方向。

“王妃正在寝宫,拉加贝尔。”

拉加贝尔只点点头,在同僚惊讶的神情中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和贝伦进入边门后的刑场,游手好闲的人喜欢来这里逛一逛,看一看绞刑架上晃晃悠悠的尸体——这并非稀奇货,等着被挂上去的人还在牢里面排着队呢。

积满雪的架子上现在就挂着两人,左边那个穿的是镶钉子的革衣,心口别银色的三沙漏心针,脖子上挂一块牌子:“炼金术师,一个该死的通缉犯”,皮带下面的空玻璃瓶在摇晃中碰撞出轻响。鸦卫士兵别有用心地为他穿上生前衣物,是要围观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炼金术师。他从狮卫千里迢迢躲到北方来,最后还是没能避免被吊死的结局。

拉加贝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贝伦,没想到后者见到自己的同僚没有半点反应,旁观的市民至少还会小声惋惜两句,或者吐口口水也好,他都不理睬。

另一位死者更引人注目,又穿金又戴银的,恐怕不是普通人。他被挂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同样写在身前的木板上:“豪德商会的商人,对亲王出言不逊”。

拉加贝尔参观完刑场,径直穿过底门、坐上狼车,从这里开始她就很少说话。贝伦以为她又不高兴了,便从腰带上取出一张炼金阵图,在上面放一小块金属。拉加贝尔的视线正好被吸引过来,他用手往阵上一按,透明的浅蓝色火焰立刻包裹住整只手,薄薄地燃烧着手背上的细毛。这时再离开炼金阵,火焰也不会熄灭,贝伦竖起拇指和食指,蓝色火焰便聚拢在指尖微微跳动。

王妃的法师见过很多颜色的火焰,蓝色或许廉价又普通,她甚至伸手加了一点魔法,把火焰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贝伦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现在反而变成逗他开心了。不过,拉加贝尔的确感到舒畅不少,她暂时忘掉身份,露出温柔的微笑。

狼车停在山顶宫门前最后一个斜坡下,不得不掐灭指尖的火焰,整理妆容准备面见王妃。贝伦两腿抖得厉害,尤其是看到女侍服的白围裙和黑裙摆,当场尿了裤子。伊薇向拉加贝尔无奈地耸耸肩:“我没打算吓他。”

和王妃见面的时间又向后拖延了一些。趁贝伦去换鸦卫装束的时候,伊薇偷偷拿走了他的随身物品:瓶瓶罐罐,羊皮纸簿子,还有那把“卢特”。穿长裙的女士摩挲着封面伤痕累累的簿子,拨弄牛皮龟裂的部分。“簿子不见了的时候,夫人急得都快发疯了。”她对拉加贝尔道,“就像圣徒山上发生了一场大雪崩,把整个寝宫翻得一团乱。我从没见过她对一个男人这样子。”

拉加贝尔问得小心翼翼:“夫人吗?对那个疯子?”

“但处死他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我们只要服从命令。”伊薇把簿子用力按在桌上,拉加贝尔这才发现她的语气充满了平静。她再三向穿长裙的女士确认这个结果,直到贝伦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才假装什么都没说地分开。

伊薇瞥了一眼打扮干净的贝伦,进宫去向英菲宁禀告。拉加贝尔趁机挡在大门和贝伦之间,握起他的手,贝伦一愣,掌心里多了一把不带鞘的匕首。

“贝伦,他们是真想杀你!”拉加贝尔瞪大眼睛,一遍遍地回头看暂时不会打开的宫殿大门,“现在,你唯一活着的机会只有这个,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贝伦刚想说话,拉加贝尔忽然拥了上来,急躁地在贝伦的嘴唇上留下自己的味道,鼻子里喘着粗气。

贝伦像被雷劈过一样现在原地,等少女离开时还舔了舔嘴唇。拉加贝尔没时间伸舌头,略微喘一口气就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握:“这是把附魔匕首,只需要一点点法力就能使用;把它扎进英菲宁的身体里,传送魔法就会发动,它会把你送到你心里想的地方。”

白发的少女最后看了一眼贝伦呆滞的双眼,无法确定他是否听懂,伊薇也已经推门出来,让士兵单单令他进去。她转身走进暗门里,撑着墙壁干呕了好几回,随便找了一块破破布,一边哭一边不停擦自己的嘴巴,恨不得亲手把这张嘴撕下来扔在地上。

贝伦把匕首藏在袖子里,蹑手蹑脚地和伊薇进入宫殿。红色宫门敞开着,英菲宁并未在内,而是从殿外进来,脸上也无笑容。她先招来伊薇说了几句话,穿长裙的女士提醒她贝伦在这,她才惊讶地看向许久不见的疯子。

“早上好,贝伦。”王妃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换上笑靥坐着,小腿从裙边的岔口处显露出来。“我们许久不见了,走之前为何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还能道别。”

贝伦蹲着剥自己的指甲,口水滴在上好的羊毛毯上。侍者推着摆满美食的餐车进来,立刻吸走了贝伦的目光。他刚把手伸向餐盘,又像被针扎了一样缩回来,傻笑着偷看王妃的反应。英菲宁伸了伸手,让他随意享用。

他拿起一块带皮的鱼排,咬了半天都没有把鱼皮撕开,鱼肉在口中沿纹理分开,味道咸得难以下咽。为了冲淡咸味,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脖颈由内向外晕染出红色,他皱起眉头,想起那一晚喝着通棘酒的狂欢和后半夜的遭遇,便不再感到饱腹时的满足。

伊薇不动声色地将宫门关闭,两名鸦卫最好的弩手已在王妃身后的阴影里搭上弩箭,确保贝伦待会会被钉在宫门上,血不会四溅。英菲宁依旧笑得很欢,有时下人们总感到害怕,为什么王妃可以在眼见一个人死去之前仍保持这样的面容。

门外士兵的脚步声很明显,也消失得突兀。“你走后不久,殿下赦免了我,然后我就让瑞秋(拉加贝尔)去找你了。伊薇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看了一眼穿长裙的女士,“我希望你能留在鸦卫,这是我的心里话。”

英菲宁似乎毫无防备,全身上下都袒露在贝伦面前,后者想起了拉加贝尔的话,捏了捏袖口的匕首。这把比普通样式更细小的致命利刃尖端向下,贝伦只要松开无名指,就能让它沿着掌心落下来,稳稳抓住柄部。一旦意识到自己手中握有武器,贝伦便会忘记一切——身份、地位、道德,都会被喷涌如注的鲜血吞没,眼前的王妃也不例外。

这个疯子放低重心,把手垂在身侧,把英菲宁置于一个冲刺的距离之中。但英菲宁一直向他问话,还有侍者偏偏在这种时候横在他面前整理餐盘。当王妃问到路上是否顺利时,贝伦愣了一下,把发生在拉加贝尔身上的事都吐了出来。

英菲宁闻言陷入沉默,捂住嘴巴前,贝伦看到她双唇在颤抖。“是吗。即使这样,她还是把你带回来了吗。”她将露在外面的腿重新用裙摆遮好,将泛着泪光的视线转向他处。“维得米德从圣主传信给我,说你是假装疯癫;如果把这事告诉瑞秋,我想她一定和我一样,不会相信这件事。”

伊薇心中叹息,她已料到夫人会心软说出来,只好遣散暗中的弩手。王妃从位子上离开,想要把贝伦扶起来,手碰到了他的袖子,硬物的质感让她神情僵硬,贝伦低下头,松开了无名指。她将匕首放在任何人都拿不到的地方,仍然回到贝伦面前坐着。

“我不小心弄丢了你的簿子,对此我很抱歉。”门重新打开了。“但伊薇告诉我,它就在你那里,这让我松了口气。告诉我,是你自己拿走的吗?”

“不是。”贝伦抬起头,回答得很干脆。

英菲宁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那么,是谁拿走的?”

“是葛兰雪。”

英菲宁忧伤的目光变得疑虑,这已经是女爵第二次对她动手,两人似乎在某个不太引人注意的时刻结了梁子。“你藏了一把匕首,孤零零地接近我,是想为了她和我同归于尽吗?”

贝伦想要解释那把匕首附了魔法,双手张开画了一个圆,弄得伊薇格外紧张,硬是将他拉出去了。他急得跳起来,冲到英菲宁面前指着匕首乱叫,脑中忽然一阵眩晕,双脚一软倒在英菲宁怀里睡过去了。

伊薇找来两名士兵把贝伦扛到狼车上,运至大学士的房间。一路上不少爵爷侍从都看到有个人躺在车里一动不动,以为他已经死了,站在走廊边议论纷纷,说王妃又杀人了。维得米德的学生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

大学士房间中散发的药草清香令伊薇感到宁静,她放下许多疑问,按维得米德的指示将贝伦平放在铺着白布的榻上。年轻的学徒把头顶的吊台降至榻的正上方,贝伦周身被照成橘色,与此同时,维得米德戴上手套,用羊肠做的皮筋箍住袖口。

学徒大概是第一次同师父处理人的尸体(身体),犹如献媚一般拿来刀具。维得米德皱起眉头,压低声音,不致在客人面前出丑:“戴上手套!把修道院那套趁早忘了。”

“您对学生还是这么严厉。”伊薇还是听到了。

“您要是一直照顾一个小笨蛋,一定会变得和我一样。”说笑结束后,大学士上手给贝伦解开衣物。“好了,让我们看看这副奇特的身躯到底有何奥秘……”

这时,伊薇出声把他制止:“哦,忘了和您说,他还活着。”

“还活着?”维得米德转过头来,“夫人不是已经下令处死了吗?”

“我知道她会改主意,所以把毒酒换了。”穿长裙的女士不避目光,“您做实验时也要留他性命,否则我就要带他离开。”

三人合力将贝伦解个精光,纵横密布的黑色线条令维得米德如品佳酿般眯起眼睛,手不禁扶上肌肤。“我年轻时和一位炼金术大师打过交道,他是个残忍的人,身上穿的、手中用的,全部刻有类似我们现在所见类似的纹路。”

伊薇戴上手套摸了摸,可能是隔着布料的缘故,她并未感到有任何起伏,仿佛那只是洗洗就没了的颜料。惊叹过后,她更在意那些斑驳的伤痕,这之中也有为了英菲宁而留下的。

“您认为这是附魔法阵?”

维得米德摇头。“我不能保证,迄今为止,只有部分黑魔法会在生灵上画阵,炼金术未有提及;所以我建议把他的皮展开,这样我们才得见阵图全貌……”

伊薇听了有些反胃,当即拒绝这个建议。“您就别想这事了——说起附魔道具,我这倒有一件。”

她拿出贝伦的匕首交给维得米德,年迈的大学士捧在手里左看右看,还施了一点小法术,最后还给伊薇。“您似乎被哪个奸商骗了,花纹倒是很有异域风情,但只是用途不明的普通匕首。”他接着说匕首上的凹槽过分华丽,若是作为武器刺进身体,恐怕会拔不出来,反而让使用者陷入危险。

贝伦在两人谈话时睡得很沉,似乎正在做一场美梦,时不时咂咂嘴。伊薇帮他翻身,维得米德临摹出一张不太准的炼金阵交给她,以期找到破解的方法。“恕我才识浅薄,不是炼金术的专家。比起奥术,这其中蕴含的是先祖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智慧,不应该失传。”

伊薇带上图纸,命侍者把贝伦安置在下人休息处。期间她经过拉加贝尔的房间,在门外站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敲响房门。拉加贝尔的经历听起来是很惨,但穿长裙的女士还没有闲到去管一个奴隶的心情,一位使者为她带来了王妃的传话:“夫人让您随她出城。”

“这次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伊薇提着裙子边走边问。

“城外的农场拒绝向士兵缴纳产出,亲王殿下为此已离开卫城。”

王妃车架匆匆离城,沿着被马蹄踩黑的痕迹来到农场。几个农民看到士兵立刻大喊:“殿下又派人来了!”围堵在草屋门前的亲王护卫向前推挤,头顶飞出几只惊慌的母鸡。更外围一圈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住在农场的平民,也有市民和刚刚路过的商人,当年王国防线能有他们一半劲头,也不会那么快被突破。

农夫一家被围在重重盔甲中间,妇人和孩子大哭大闹,男人挡开在自己面前的长矛,疯了一样地叫嚣:“新律法已经颁布,你无权那么做!”

“谁和你说的什么新律法?是我吗?是鸦卫的领主吗?”

克洛维惨白的皮肤难得透露出一丝红晕,向前两步指着自己的鼻子口沫乱溅。今天的农夫似乎吃了一颗炮弹,连克洛维都不怕,手里拿着新颁布的律法,恨不得糊在对方脸上。妇人哭嚎着抱住丈夫的腿,一个劲地劝他不要触怒殿下,但他完全听不进去。

“这是国王亲自颁布的律法,你竟敢不听?”农夫喘着粗气把律法条文举到克洛维的脸上,指头都快把纸戳烂了,“你是,你是要谋反吗?”

“颁布?谋反?”克洛维冷笑一声,“这么复杂的词汇,我今生竟能从一个农民口里听闻!是谁教你的?纸上的字你又识得多少?”

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犬吠,一个士兵一手拽住狗绳,一手高高举起脏兮兮的袋子:“我找到了!里面有二十枚银币和两枚金币,都埋在树下呢!”

“金币?”妇人竟比亲王还要先一步开口,“哪里来的金币?”

农夫脸色发青,牙齿咬得肌肉蹦跳,突然抓住克洛维的衣襟。两侧士兵立即刺出长矛,将农夫的身体顶在半空。所有人注视着男人用尽气力摆动两条腿,一点点往长矛柄中间下滑,红色的矛尖令农妇发出尖叫。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英菲宁边走边说,而克洛维已经在士兵的簇拥下离开草屋,把农夫的人头拎在手里,展示给在场所有平民看。

“生杀予夺,自古以来全都由律法规定,但法从何来?法是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这个人,就是鸦卫的主人!”

克洛维停了很久,没有人敢出声,冷风时而吹过一声呜咽。他见没人反驳,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鸦卫律法,只有我能更改,任何胆敢肆意曲解条文者人头落地,无需多言!”说完,他狠狠将首级扔在雪堆里,跨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亲王还未走远,猎户家的儿子站在母亲背后小声嘀咕:“家里已经没有东西吃了,还怎么上交东西啊……”

妇人的脸色变得比雪还要白,当即抽了儿子一小巴掌,把他抱起来转身就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克洛维咬着牙转过身来,推开挡在视线中的士兵:“你们是嫌我肆意妄为吗?那好,我再说一条律法:抗拒交税者,拘禁半年,劳役三年!刚才是谁说的话?士兵,拿下!”

猎户的妻子尖叫一声,拼了命地往远处跑,等回到家,她大可以把这臭小子的嘴打开花,但绝不能让士兵抓去。亲王护卫都是一身护甲,跑不过一个妇人,只好就近抓人,看热闹的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四散逃开,立时便有几个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士兵轻易地把人绑好,用点力就能拎起来,平民没什么重量,挣扎起来就和哆嗦的老鼠一样。混乱之中有人推了士兵一把,后者向前趔趄,激动地挥舞长矛:“有人袭击!”

众护卫闻言立刻把亲王重新护住,一点点退至马车边。

所幸所有人都识趣地往外跑,没给矛尖尝血的机会。英菲宁遣退士兵,没想到克洛维转身去开车门,只好拉住他的手:“殿下,您祸事了!怎么可以乱杀平民呢?”

亲王瞥了一眼忠诚的士兵们,留下一句“他罪有应得”,然后拉夫人进车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绝不是贝瑞德的主张,有人擅自篡改律法。”

英菲宁正为别的事高兴,因为这是软禁后两人第一次同车独处。“我见过御令,那确是陛下亲笔。”

克洛维啧了一声。“你在装傻吗,鸦卫的外事都是你负责的。”

“王国的事哪有什么外不外的,”马车颠簸了一下,“我已经大半年没有离开主堡,雪花都积成圣徒山了。”

王妃希望丈夫向她道个歉,但克洛维仍在气头上,他蹬了两脚门板,车夫误以为这是让他停车,赶紧拉住缰绳。

“只要我还在鸦卫一天,就绝不会用这该死的律法。代表团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来问责,我要撤掉他们,省得在我耳边乱叫。”

英菲宁舔了舔嘴唇,向窗外看了两眼,顺势将手肘搁在扶手上,手心挡着嘴。此时他们正在巷子里,车轮始终不走,侧卧的流浪汉不得不尽力贴紧墙角,勉强不被辗到。他哀怨地睁开睡眼,却因为背部被卡住而没法转身,只好在心中祈求那坐在车中的老爷赶快离开,好让他继续入睡。

“到时陛下一定会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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