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男人身高约一米七,偏胖,五官倒是浓眉大眼的,有几分帅气。
只是他眼神倨傲,下巴抬着,浑身透着一股子市井流氓的气质,实在与资料中的企业文员形象大相径庭。
这人便是林虹的丈夫,在妻子遇害后表现得十分冷漠的熊健安。
宋朝阳心里虽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但身为警察,他抛除内心偏见,不带任何情感偏向,按程序的,向他提了一个个问题。
熊健安回复得很快,几乎没怎么思考,直到……
“你请的病假去晋中市,有病例或者什么证明吗?”
熊健安眼神飘忽,坐姿也从大大咧咧地双腿分开坐转变成了双膝并拢,双手成金字塔状放在膝上,身体前倾,语句开始模糊不清:“我那都是老毛病了……不是我说,警官,我都给你看车票了,我老婆死的时候,我根本不在晋北的嘛。”
宋朝阳敛眉,特意冷着的脸严肃起来倒有那么几分凶狠气质,不过这点还不足以镇住熊健安。
他敲敲桌子,沉声问道:“熊健安,你说你在晋中住梅花旅馆,但事实表明,旅馆里没有你的入房记录,这你又怎么解释?住院吗?如果是住院,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住院记录呢?”
熊健安轻咳了一声,嘴里模糊道:“旅馆嘛,不登记不是正常得很。”
现在全国旅馆登记信息都会进入公安网,宋朝阳没在局里查到,以防外一,还请晋中市的同行帮忙问了,都没有熊健安的入住记录。
宋朝阳表情不变,不让熊健安从他脸上猜测出任何信息,只道:“那么13日晚十点,你在哪里?”
熊健安手掌分开,分别搭在大腿上,上身又从前倾变成了直立:“睡觉嘛,那么晚了,我总不至于还在外边儿溜达。”
宋朝阳再一次敲击桌面:“所以,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吗?”
两个小时,足以从晋中驾车回晋北了。
熊健安嘴巴几次张合,但未发出一声。
宋朝阳很有耐心地等着。
最后,熊健安眼珠一转,双手环胸:“警官,你这是把我当犯人审呢。”
宋朝阳:“不要误会,这只是些固定问题,但这些固定问题你回答得模棱两可。熊健安,需不需要我再和你说说相关法律条文?”
熊健安闭嘴了,眼睛也一起闭上,就是一副“你问什么我都不说,反正我没犯罪”的样子。
熊健安表现反常,面对一些流程似的询问,特别是关于不在场证明的问题时,总支支吾吾,就算没有嫌疑,也惹得人对他产生怀疑。
宋朝阳现在就是这么个想法,熊健安给出的不在场证明就像纸糊的似的,很脆弱。但熊健安不说话,他只好转了个话题:“你妻子工作的来一盅烧烤店,你去过没有。”
熊健安睁开一条缝,摇头道:“没去,警官,我平时还得上班呢,哪有时间去?”
宋朝阳不落痕迹地抿了抿嘴,厉声道:“熊健安,有人作证你不仅去过,还收了一位店员的纸条,你怎么解释?”
“哦……是有那么回事,最近忙,忘了。”熊健安说了这么一句,又神秘莫测地笑,“警官,你想知道那纸条写的什么吗?”
“写的什么,有原件吗?”
“纸条上写,林虹和宋有福有一腿。警官,说不定啊,就是这宋有福干的。要么,就是给我递纸条那女的干的。”
……
谢奇致一个电话打到警局,通知技术中队带上家伙什,到邓天家搜集物证,随即又让刘立三人把邓天带回警局,进行突审。
自己留守,等待技术中队到来,组织工作。
技术员来得很快,依旧是张瑶带队。
张瑶一边戴手套一边询问:“怎么快就要破案了?”
谢奇致摇摇头:“自己交代的,我们还什么都没查到呢。”
张瑶轻啧一声:“那你们可是走运,翁队那案子现在都还拖着呢。”
说罢,她率队进入房间,搜查着与作案相关的物证。
谢奇致也着好鞋套手套,跟着进入。
这间地下室真的很狭小,一眼就能把所有物件看个彻底。大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铁架床和一个矮柜。除了数不清的纸张外,连衣服都没看见几件。
张瑶在床上发现一件黑色外套,上面有明显斑点,凭借她多年勘查经验,这些斑点是血迹。
她眉毛微挑:“你还真是走运了,找到件血衣。如果检验后证实血迹是来自死者的,那你可就找到个铁证。”
谢奇致凑过去仔细打量,衣服上传来很刺鼻又古怪的味道:“或许吧。”
张瑶把衣服小心翼翼地装进物证袋,又在床上翻找。
谢奇致不打扰她工作,踱步至书桌前。
上面零零散散摆了许多纸,最特殊的是张宣纸,上面用黑笔写了几行字:“蚂蚁踩碎他骄傲的头颅/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她走过/带着肮脏的自尊和……”
短短几行字,涂画了很多下,只能勉强认出一些。
除了那张宣纸外,还有许多A4纸写着文字,粗略一看,大致和宣纸上的内容相同。
最右边垒了一堆泛黄的书册,每一册都是用麻线缝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