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情感不说,如若真如南木看到后世的记录一般,她未来是手握六部的二品大员、富甲一方的天下财主,崔慎只怕更是赫赫一品,如此的强大权力,又有谁希望他们会在一起。神啊,她未来都混到二品、成了巨富,都还没能把那三个现代妖孽摆平,大家还要在大唐逗留多久。
不,这里面有个信号:野史止于颠峰,没有记录他们的结局,是否意味着那个时间是分隔点,是大家共同的机会所在,谁抢得最终的主导权,谁就能决定时空的走向。南木有些兴奋自己的发现。
吏部的房间里燃起了几团干果渣当熏香,整个空间里充满着香甜的味道,引得腹中有些蠢动。南木这才想起没有吃午饭便追打那厮来了。她像个耗子一样打量吏部哪里有吃的,发现可以入口的只有茶叶,总不能嚼茶叶,那东西越吃越饿。无力的趴在桌上拿着鹅毛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写,好歹再坚持个把时辰便到下班的时间了。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这是他们例行的年前问候,因为新政考核的缘故,第一站便到了吏部。某人虽然很饿,也只能起来向他们行礼,眼睛却看着他们身后内侍们手中捧着的赐品:菜!大棚里产的反季菜。
“又是年底了,各位还在此辛苦,朕在此谢过了。这是宫中暖棚所产的新式菜品,赐些与各位,大伙也好与家人一同品尝一下……”
南木领了两根黄瓜,拿帕子擦擦准备开咬,武后冲她招招手又指指门外。这是自武顺进宫后第一次找她聊天。她只好放下那黄瓜,默默的咽下了口水。
武后微笑着、温柔却坚定的语气,“长安城中现在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南木与尉迟大人了,一趟南地之行,美女救英雄的故事盖过了此行本来的光芒。”
南木故事后退半步,行了个拱手礼:“微臣惭愧!”
武后按下了她的手,眼中闪着算计的味道:“陛下与我想当回月老,可有机会?”
“月老?”南木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卒不及防。
“你与尉迟大人!你二人思谋相当,配合无间,虽是文臣,也有武胆,一起成功的平定了西地与南地,这长安城内,除却与你有兄妹之情的若木,可还有第三人像他一般?”
尉迟容?南木似乎又被打了一下。
“娘娘,我……没想过成亲……您……我……唉,娘娘,微臣如若嫁他,这同朝为官的身份如何处置才好?夫妇二人同在一朝却心思各异?”
“如若成亲,他总不会与自己的夫人对立。没了他,关陇一系在新政中便断了臂膀。”
一桩婚事,她便可正式接收尉迟容布下的所有人力、逼死长孙无忌,这才是她一石二鸟的真实目的。她就不忌惮双方合力成为那个不可控制的团体?
她心里冷笑一下,再次作揖正色道:“娘娘,尉迟大人心性高、有主张,见惯了天下殊色,不是一桩政治婚姻可以让他让步的。且……微臣完成这新政之后,只想回到最初,做个胸无大志的小商人,怕是会辜负陛下与您的一番好意了。”
“南木,有些事情该与你说个缘由了。”她们越走越远,侍女侍卫没有一个人跟过来。“本宫成为皇后不久,太史令测得奇异天象,说大唐有异世之人。”南木心里惊起千层浪,面上却只能表现出困惑的表情。“自那后紫薇星光芒突盛,主帝王大吉,中稳的毕宿五、心宿二、北落师门三大远古帝星出现在对应长安的方向,与紫薇之星成辉映之势,主大唐新盛将有三大天将辅佐。你、尉迟、若木三人,无论外表如何的溶入长安,但与唐人思不同、谋相异,所提新政在当今世界的闻所未闻,不是武将却精于战略,只是商人却懂国政要务,言语口音更不同于唐境内任何一处居民,陛下与本宫可以确认你们便是那异世之人。”
南木心头划过万千思绪,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是何用意?说明为何接受新政,为何给予他们高官,还是暗示他们与崔慎之流终不是一路之人?
三个?明明是五个现代人!如果真是那么早知道天降三位大将助李氏江山,何来那么多试探、利用、设计,如果远古三大帝星真是与紫薇相辉映,为何还需要去拉拢尉迟。且,胡所长曾说过,远古帝星是四颗,不是她说的三颗。
武后见南木神情有异,叫她道:“南木?”
“啊,是,娘娘。”她连忙抬头看向武后。
武后继续说:“事关国运君威,陛下与我此生不会向任人提及此事。”她这是示好还是威胁?“你平素虽着男装,行姿粗犷,但你不是真的孀居妇人,完全配得起尉迟大人,成为大唐朝堂的双璧,不知陛下与我这月老可做得成?”
哼哼,居然有这么多人想要撮合他俩。真是搞笑!
她转脸朝吏部里面看了两眼,回道:“娘娘,南木心中的那人未必要权倾一方或富可敌国,但要知我懂我。婚姻之事当你情我愿,即使是我心中之人,我也希望亲口听到他自己诚意十足的求娶。”
武后脸上一时有一点点的僵,但南木也不想太顾忌她的尴尬。她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大家活在虫洞里的境况,甚至开始有点点怨恨帝后,怨他们过于贪心才会被人利用,让事情变得如此艰难。只是该恨的是那个男人不是吗?
武后是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南木还没有理清楚恨与不恨的关系,便又拉她往回走了。
武后想起南木回看吏部时动做,又问道:“那,南木是心仪崔卿?只是门第有别,国公怕是难允。”
南木没有回答她是或不是,“微臣懂的,多谢陛下与娘娘。”她顺势退后半步,请武后在前面走。
吏部里面的赐菜已经结束,众人躬身送李治出门,李治看笑着回看了尉迟与崔慎一眼,留下一句:“朕等着南木大人的好消息。”
她终于明白前天他在崔玉莹那里的笑是什么意味了。
南木抬头看了眼尉迟容,他与崔慎、魏元忠、若木并排站在前面送别帝后,平时看着四人各有千秋,此时因为武后这个媒婆,让她看着他格外的心情复杂。
饿死人了,心情也糟糕,回家!
刚到宫墙边,尉迟容追过来了,“怎么不等大伙一起走?”
“你还敢单独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踢你几脚?”
“你睡得那样死,侍女怎么搬得动你?我也是好心帮你退烧,顺便帮你把脏衣换了。”
她轻吼道:“我又不是你吟月居的姑娘,衣服是你想脱就脱、想换就换的?”
他却不再接她的话:“武后找你说什么?听李治的口气像是喜事。”
她看他的表情里有种稳操胜券的感觉,有个小猜想突然闪现在脑海里,他既然喜欢《琅琊榜》这个故事,有无可能也会模仿一些梅长苏的手腕,比如影响太史令。不然为何武后只说有有三个异世之人,还能合理的把帝星的出现解释成辅佐的将星。他很好的隐藏了公羊清与长孙厚,又借武后的手把她和若木拉下水摆在他眼皮下。他们一旦摆到明面上受制于皇权,对他暗中进行的事情便没有精力去干预。他也确实实力不低,一个人在朝堂上就把她和若木看得死死的。
“武后改行当媒婆了,撮合我与某位新贵的婚事。”她是嗤笑着说出这件事情的,尽力显出极大的不屑。
他笑着疑问:“哦?”
“我拒绝了,在这个世界里权势再高,财富再多,都不如千年之后当个普通的小百姓,我不会让婚姻把自己绑在这里。”
“即使你爱的人在这里,你也不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