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办公室内的氛围，关司墨大概率会选择剑拔弩张。
但如果你把问题抛给陈青，陈青会在思考后给出不同的答案。
他可能会说：“气氛吗？挺暧昧的，当时桌上有一株桃美人，尖部透着粉，关律师的脸色跟它差不多。”
此刻，脸色有一抹不自然红晕的人主动打破僵局，说：“把帽子戴上。”
陈青摸了摸刚放在办公桌上的棒球帽的帽檐，只好又戴回头上了。
关司墨感觉自己的威严还在，就深吸一口气，自然的靠在椅背上，问：“你来干什么？”
这问题好像有点耳熟，不过陈青愿意再回答一次。
他说：“找你。”
“从我家——”关司墨狠狠闭了下眼睛，继续道，“到公司找我？”
陈青抿着唇笑了一下，说：“是公事。”
关司墨看见陈青手上缠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指尖在白纸上滑了一下，说：“我跟你本来也没私事。”
“有。”陈青笃定道。
关司墨以为他是要揪着自己昨晚的胡言乱语不放，就先发制人道：“陈青，你成熟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他是昨天发生的……”
关司墨心虚的干咳一声，说：“也是过去。”
陈青点点头，看样子是默认了。但关司墨心里的石头刚放到一半，陈青又开口说：“我没准备提过去。”
关司墨疑惑的看向陈青，听他开口说：“说说现在。”
关司墨又不安起来，问：“现在什么事？”
陈青笑意不减，不但如此，甚至还有放大的趋势，他勾着唇角，用冷淡的嗓音温柔道：“我正在喜欢你这件事。”
关司墨：“……”
关司墨沉默的三十秒时间里，陈青就静静的看着他。
看关司墨压下眉心，平着嘴角用力，一言不发的模样，陈青心里居然欢喜难言。
他没有特意预演过这个场景，但跟关司墨一起生活的时间实在太长，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会浮现几句关司墨可能的回答。
“还没玩够？”
“陈青，这又是报复，是吧？行，不嫌浪费时间你就继续喜欢着吧，我先下班了。”
“我不喜欢你，你可以滚了。”
陈青想象着各种可能性，等待的时间不但不觉得无聊，甚至还带了几分雀跃的期待。
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仿佛是在催促收到表白的人快点给个回复，大约一分十二秒过后，关司墨终于开口了。
“你再说一遍。”关司墨抬眼盯着陈青，命令他，“看着我说。”
陈青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心里是有一丝意外的，但嘴上却没耽误时间。
他看着关司墨，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挑着重点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关司墨胸前的衣襟稍有起伏，指尖下的白纸也比刚才褶皱了不少。
他先陈青一步转开目光，之后站起来问：“还有别的事吗？”
陈青挑了下眉，说：“私事就这些，公事……”
“公事今天没时间听。”关司墨说，“你先……你先回去吧。”
有人把收到表白处理的像是听到工作报告，也有人表白之后像没事人一样，让走就走了。
陈青大步流星的从关司墨办公室离开时，办公区有几颗脑袋“嗖”的一下转回原位，他就只当没看见了。
关司墨没跟着陈青一起出去，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只能给江临打了个电话。
江临说：“来我家吧，你嫂子去H市了，后天才回来。”
关司墨离开公司的时候，那几个脑袋转的没有陈青出来的时候快，大黄看着关司墨离开的背影，拍了拍饶光，说：“我觉得老大不太开心。”
饶光说：“我怎么觉得挺开心呢？”
“你们都错了。”小蘑菇友善的给一人分了半块饼干，说，“关律师是一半开心，一半不开心。”
大黄竖起耳朵，问：“怎么说？”
“一方面，陈青回来了，关律师很开心。”小蘑菇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另一方面，关律师又怕陈青变了，所以不开心。”
饶光抬手示意暂停，看看大黄，又看看小蘑菇，问：“多问一句，你俩看的出来那是个男的吧？”
大黄一惊，小蘑菇却十分稳重的一抱胸，分析道：“可是关律师从也没说过陈青是女孩子，也许是我们猜错了。”
“你说得对。”大黄不由点头，看着饶光说，“老大也不是没可能跟你一样。”
“……”饶光一闭眼，咬牙道，“老子不是弯的！”
“有待商榷。”大黄制止饶光的自证，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认真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小蘑菇问：“什么问题？”
“如果陈青从一开始就是男的……”大黄瞪着眼睛看着面前两人，问，“那孩子是谁的？”
……
江临让关司墨什么都不用买，他每回都这么说，关司墨每回都不会这么做。
关司墨是方方面面礼仪都做到的人，这事嫌多不嫌少，就算不买多，几兜水果总是有的。
但今天，江临开门看见关司墨两手空空，心里就有了答案。
江临问：“喝什么？酒还是茶？”
关司墨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坐下，说：“水吧。”
他今天不想喝酒，不想买醉面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