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了新院落后,楚墨和王林明面上是夫妻,实则各住各的院子。阿树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乖巧地没有说出去,在家时叫楚墨姐姐,外人在时便喊嫂嫂。
尽管王林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还是承受不起科举考试的强度,他所准备的东西,到时都给楚墨看了。
楚墨过目不忘,悟性极高,连王林也自愧不如,并道:“柳姑娘虽身为女儿身,才学却胜过小生,若非女子不可参加科举,柳姑娘必定金榜题名。”
“女儿男儿又如何,我志在必得。”从王林手中接过他审阅过的文章,楚墨顺手投到了火炉里,眼睛里是绝对的自信。
“柳姑娘,你是想要……”王林心中纳闷,想要问也不知如何开口。这几月他也直接或婉转地询问过柳姑娘嫁给他的原因,可柳姑娘口风严紧,愣是半分没透露。
“明日要去宛陵,你早些睡吧。”楚墨心不在焉地嘱咐了王林一句,转身离开了书房。
纵使药材和大夫再好,王林的病也是一日严重过一日。他挺大夫说自己不过寿命半年后,便决定回宛陵老家,一是为祭祀先祖,二则在老家过世,有落叶归根之感,也不必麻烦送灵柩回老家安葬。
第二日,王林正收拾着东西,从窗子望出去便看见了坐在院中柳树下饮茶的楚墨。她一身男装,玉簪冠发,姿态风流俊雅,观之可喜。
“柳姑娘,”王林出了书房,朝着楚墨走去。楚墨放下茶杯,仰头展开折扇道:“王兄,非也,以后唤我为柳谦。”
王林看着楚墨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样,一时间痴了,自知问楚墨原因她也不会应答,便听话道:“柳兄。”
阿树见楚墨换了装扮,也跟着喊柳哥哥,起初有些不适应,后来便也如常了。兄弟三人雇了两辆马车昼行夜宿,行了将近一个月才到宛陵。
到了宛陵后,三人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直到童生试的结果下来,官府的人来王家贺喜,王林才知道楚墨不仅参加了童生试,而且是案首。
待打赏了报喜的差役且送走他们后,王林立刻闭了门,“你是何时参加了科举?又是如何通过的?你可知,科举蒙骗乃是大罪,要入狱的。”
“未来宛陵前,我就打算好了。”楚墨站在院子里,脸上有点儿小欣喜,语气平常地给王林解释,“宛陵乡下多有因兵役而战死的青壮男子,我不过花钱,使了手段买个户籍而已。至于科举进场时搜身的差役,就更好收买了。”
“若被揭发,你会连累我和阿树的。”王林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她为何要嫁与自己,又假装死亡,跟自己来了宛陵。
嫁给自己后,京城的柳倩倩跟自己回老家途中,路上不幸病逝,而到了宛陵老家,她又偷买户籍,盗用他人身份,化身男子,顺利参加科举。
“在我进入庙堂前,此事断然不会被揭发的。”楚墨朝他笑了笑,“我挑的这个身份,父母双亡,无一在世的人可识出我的身份。至于那些收买的人,自然被我拿住了把柄,不敢外泄。”
王林欲哭无泪,他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个目的不明的人,而今他已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得,想拦也拦不住。
“放心,你我并无血缘,即便是欺君之罪,诛人九族,也砍不了你的人头。”半是安慰半是威胁了王林后,楚墨进入了自己书房温习功课去了。
半年后的秋闱和来年的春闱,可不如童生试这般简单。
时光随流水而逝,王林病逝后,楚墨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成为殿试大军的一员。这一年多的时间,楚墨私下和柳文昭往来通信,自知太子和二皇子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当年离开京城时,楚墨已秘密约见过柳文昭,告诉他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柳文昭吃惊,听了楚墨要他弃暗投明的建议却摇头叹息不止。
他起初投靠二皇子是为了获得一个从龙之功,重新光耀他柳家的门楣,可是他已为二皇子做了许多事情,知晓二皇子所有的阴私和野心。
要想离开二皇子,唯一的途径就是死。
楚墨也知晓他的难处,便要他在二皇子身边先潜伏一段时间,秘密收集二皇子的罪证。二皇子要他刺杀金元宝,夺取军器所就去做。反正金元宝是男主,总能大难不死,化险为夷。
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是该收尾的时候了。
二月二十九日,艳阳高照,楚墨进宫参加了由太子殿下亲自主持的殿试。太子朱毅是中宫皇后所出,性子仁慈柔弱,老皇帝敬重皇后,对太子态度也不算差,可自皇后去世后,太子朱毅处境便愈发艰难。二皇子英武有为,最肖老皇帝,恩宠愈盛,野心也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