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温放开窝阔台,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主人,您是不是发/春了?”
窝阔台连忙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发、发/春?你在说什么啊?”
赤温认真地问道:“您刚才,是不是对谁起意了?”
脑海中陡然闪过木格曼妙的身姿,窝阔台大吃一惊,心虚地低下头:“没有。”
“真的没有?一刻也没有?”
“没有。”
沉默谨慎的赤温,这是窝阔台不曾见过的样子,他不由得紧张,背后也阵阵发凉。等了良久,赤温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视着窝阔台的双眼道:“我有灵性,您一直清楚这一点。那么我要告诉您的是,这不是您的命中注定,而是您的孽缘,您完全可以选择延续这段孽缘,但这样会背离前世的因果,您与您的命中注定也不会再有任何爱情上的瓜葛。所以,请您慎重考虑。”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得可怕。窝阔台剑眉紧蹙,金色的瞳眸里泛着缕缕波光:“我的命中注定是谁?前世的因果又是什么?”
“这与您的前世有关,我无法感知。”
虽然窝阔台对木格生了些许好感,但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命中注定是谁,左右为难,他一时也没办法下定论:“我明白了,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你,赤温。”
“哎呀,不客气啦~”赤温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中都城内,寂静的难眠之夜。
“主子,现在才四更天,您再睡会儿吧。”阿剌赫正要拉下窗幔,却被承晖拦住:“我不睡了,今天不是要上早朝吗?”
见承晖捂着头艰难地起身,阿剌赫连忙扶住他道:“您的病还没好呢,继续告假吧。”
承晖抗拒地摇了摇头:“老毛病了,能这么快就好吗?都告了几个月的假了,再这么下去,我还不如告老还乡呢。”
阿剌赫一边系起窗幔一边打抱不平:“要不是那个叫耶律留哥的契丹人,把辽东搅成了一锅浆糊,保不准您还真能回上京去!”
承晖没说话,等穿鞋下了床才开口:“那个耶律留哥,好像也是辽国皇族?”
“听说是辽□□之后,但不知真假。”阿剌赫顺口传了服侍整理的下人,又去倒了杯茶过来:“人一会儿就来,您先喝杯茶。”
承晖啜了一口茶,又道:“那上次的耶律阿海呢?也是皇族吗?”
阿剌赫笑答:“这我就不知道了,若真要细究起来,可能只有楚材大人他们家是正儿八经的契丹皇族。”
不一会儿有下人进来为承晖洗漱更衣,半晌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因为天色还早,所以承晖只穿了中衣中裤,紫袍玉带则整齐地搁在床上,等时间一到,直接套上就行。
“白粥,一小碗就够了。再用蒜蓉炒个菜心儿,别的随便,越清淡越好。”两个厨房的侍童记下承晖的吩咐,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走进一个步履匆匆的小厮:“叔叔,出事儿了!”
阿剌赫正好在门边儿,就凑近道:“什么要紧的事儿?等主子吃过饭再说吧。”
那小厮仍旧着急:“是宫里的事儿!”
坐在炕上的承晖听到他们低声细语,转身唤道:“嘀咕什么呢?有话过来说。”
小厮应了一声进来,走到炕前跪下道:“主子,宫里出大事儿了!!”
报恩寺,打板声响,众僧晨起。
楚材虽然不用上早课,但还是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前几天景贤回了行秀,搬到了西厢房来住,玉衡则一直住在东厢房,今儿他俩都起得早,等收拾完了上主屋去,楚材还没出来。
玉衡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忐忑:“郑先生,那个、我……”
景贤转过头,疑惑地眨了眨澄澈的双眼:“姨奶奶想说什么?”
玉衡满脸羞红,垂头道:“我就是想问问您,怀孕期间需要注意什么?”
景贤陡然惊道:“您有喜了?”
“不是不是!”玉衡连忙否认:“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提前知道提前准备嘛。”
景贤微微锁眉,撑着下颔倚到桌上,把玉衡快速打量了一番:“您还是先别寻思这事儿了,等两年再看吧。”
玉衡有些不悦:“这就奇了,楚材不让我怀,您也不让我怀,难道是我得了什么绝症,会传给孩子不成?”
景贤哑然失笑:“不是,我之前给您把过脉,您无论是看外表还是看脉象,都是不适合生养的体质。”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楚材是个好生养的,万一怀了个大胖小子,您就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了。”
玉衡顿觉不可思议:“男子也有好生养这一说吗?”
景贤点点头:“姨奶奶,这可是大事儿,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性命最要紧,况且楚材不一定只有您这一个老婆,等三年后出了报恩寺,自有别人给他生。”
话音刚落,楚材就拉着铉儿从卧室里出来了,二人见他面上突然多了一绺长胡子,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又大笑起来,引得楚材不禁问道:“你们笑什么?是嫌我这胡子不好看吗?哼,大不了我现在就摘了去!”
景贤连忙拦住楚材,挑起他及腰的胡子笑道:“别摘,这假胡子挺好看的,不过是戴在你这小郎君身上有些滑稽罢了。”
铉儿大声说道:“这是阿耶用自己的头发做的,从前长到大腿根,一下子就剪到肩背了,好在足够束起来,不然就变成披头散发、长须飘飘的疯子了!”
楚材轻轻拧了拧铉儿的耳朵:“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就属你话多!”
玉衡面上有些忌讳:“你忽喇巴儿地剪头发干什么?还做成胡子戴在脸上,怕不是着了魔了。”
“此地有神佛庇佑,怎么会着魔呢?”楚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只有剔除三千烦恼丝,才能跨越心如止水,进而湛然常寂。可我是戴罪之身,把头发全剃了,只怕会坏了规矩、有辱佛门净地。既如此,那就只剪掉半截儿,暂且做到心如止水,剪下的头发制成胡子贴在脸上,还能做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介于尘世与空门之间的修行者,可不就是‘居士’吗?”
玉衡轻嗤一声,笑道:“根本就是你想要胡子罢了,都十来年了,还是这么喜欢诡辩,说得我都要信了。”她侧身拉过铉儿的手:“铉哥儿,咱们走,去看看姨娘给你做的新衣服。”
等他们娘儿俩出去,楚材突然揽过景贤的肩,捏了捏他的脸:“刚才你给玉衡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什么叫三年后自有人给我生?敢情你觉得我是个朝三暮四的纨绔公子?”
景贤拨开楚材捏着他脸的那只手:“我那是为了让她不生孩子故意诓她的,我还不了解你吗?就算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也绝对是每天换一条细绢裤子的人!”
两人正玩闹,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楚材就去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一位形容瘦削却十分眼熟的男子,上来就紧紧握住楚材的手道:“楚材,宫里出大事儿了,圣人被挟持了!!”
楚材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两年前离开中都的好友赵肪,不觉大吃一惊:“阿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圣人怎么了?!”他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已经消瘦许多的赵肪进屋来坐,景贤与赵肪素不相识,为了避嫌,他出去躲在了门后面。
赵肪喝了几口楚材倒来的茶:“义州城破之前我跟着舅父到山东避难,当时给你捎了封信,你应该知道。咳咳……两天前我刚刚回中都,想着今天来看你呢,结果宫里就出了这种事,胡沙虎大人带着一批人马,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直直杀入皇宫,闯进昭明殿抓走了圣人,现下天已经蒙蒙亮了,只怕他们早就把圣人挟持出宫、囚禁看管起来了!”
楚材唰地站了起来,突然想到今天辨才善才都不当值,就又坐了回去:“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把皇宫占了,估计是一团糟吧……”赵肪的哀叹里含着浓浓的愤恨:“去年收成不好,百姓们都没饭吃了,眼见着蒙古人就要兵临城下,咱们却还在干这种临阵换将的蠢事儿,果真是大金的气数将尽,所以才总是内乱不断。”
楚材十二分的疑惑不解:“临阵换将?”
赵肪很紧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胡沙虎不务正业被圣人教训了,他气不过,所以才计划了这场宫变,并且拿到了玉玺。”
听了这话,楚材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不识时务的人,居然也能同承晖大人交好,真真儿是世风日下:“那传国玉玺可是个千年的宝贝疙瘩,当年太宗皇帝好不容易才把它抢过来,完颜氏后裔又怎会让它轻易落入外姓之手,还是一个那么不靠谱的外姓。”
赵肪问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楚材浅浅一笑:“这还用问吗?章宗之后的两位皇位继承人,除了当今圣人,还有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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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楚材×玉衡、窝阔台×木格,这两对就是我在简介里说的bg线,后者我从27章就开始铺垫了,虽然直到现在才有起色,但窝阔台的bg线绝对不是和他四个老婆,我始终坚持cp一对一原则,更何况他还有两个百合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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