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2)

天牢被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探视,阿阮一直守在长孙谓的床前,期待他的父皇睁开眼睛。

皇宫一向是灯火通明的,守卫来回巡逻,夜间有太监宫女值班。

阿阮眨着干涩的双眼,眼前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无一处不精致奢华,是百姓梦寐以求的富贵权势生活,可生活在其中的他们,得不到来自父母的简单爱护,父皇说的每一句话似乎别有深意,又似乎只是简单的问询,阿阮不在意,因为他只是个不速之客,时间一到,自会离去,长孙晁、长孙旦,还有小谨,才是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灯油添了几次,长孙谓没有转醒的迹象,喂药也是一个难题,来不及擦拭的褐色药渍顺着嘴角下巴滑进寝衣,侍官就准备一套新的及时换上,明黄色的里衣换了一套又一套,长孙谓依旧人事不知…

阿阮从小榻上坐起,遥想另一种起死回生的办法。

想得出神时,长孙晁走近,后面的侍官拎着水果。

他保持着礼貌,“五皇弟何时回来的?皇兄还没为你接风洗尘。”

阿阮站起身,苦笑着说:“大皇兄别说笑了,父皇病重,我身为人子,当侍候在侧。”

长孙晁微微颔首,“是该侍候在侧。”说罢,他走进内室,侍官也跟着走进去,阿阮这才看见,商轩也来了。

他身着月色织锦华衣,浅色玉带勾出劲瘦细腰,行动如风,面如冠玉,虽依旧是冷冷地不爱笑,却不会让人觉得故作老持稳重。

从他心里隐秘生出一点安慰,无暇深究这安慰是来自亲情还是爱情,唇角的缓和已经暴露心情的惬意与放松,阿阮亲切打了招呼:“小九,你长高了。”

商轩跟随长孙晁的脚步微微一顿,长孙晁隔着华丽珠帘转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而商轩也只是抬眸看着阿阮,目光清冷不夹杂任何感情,像陌生人。

阿阮此时也反应过来,那日他的确醉酒了,可小九是清醒的,他能记得的事,小九一定也记得,去往宜城前他没有把话说清,甚至避而不见,小九一定认为他这个哥哥对他有什么龌龊心思,几个月的不管不问,误会已然加深。

“我…我…”唇角的笑容荡然无存,阿阮眼神闪躲,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哗!”

“父皇!”

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阿阮立刻向里面跑去,长孙谓扶着床沿干呕,长孙晁在一旁拍背,药碗汤水撒了一地。

他急忙上前,“父皇,您醒了,我去命人传太医。”

长孙谓只顾着呕吐,虚弱到话都说不出。

太医被叫来,又查了眼睑舌苔,脉搏也是测了又测,叹气一声。

长孙晁亦是忧心忡忡,低声说道:“父皇积劳成疾,要静养,朝堂有丞相,还有儿臣,小谨也是,怎么好端端把父皇气成这样…”说着,还意有所指耳语,“五皇弟也回来了,来为小谨求情…”

长孙谓眼中尽是血丝,拼着全力下旨,“把长孙谨…千刀万剐!”

忙前忙后的阿阮震惊不已,膝盖一软噗通跪了下来,“求父皇不要杀小谨,小谨什么都没有做过!有错也是我的错,是儿臣没教导好小谨,您罚我,您放过他!”

就算他不能去天牢问小谨发生了什么,之前保护他的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小谨这几个月安安分分读书习武,宫门也没有出,怎么会让长孙谓起了杀心!

长孙谓这时才看见,床前有个阿阮,他指尖颤抖指向这个儿子,呼吸急促,在长孙晁的万分期待下,他说:“…滚…”

虽然不是一同打入天牢类似的话,长孙晁也有五分满意,他看向身躯僵硬的阿阮,在他准备磕头的时候添上一把火,“五皇弟还要忤逆父皇不成?小谨错了就是错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该受着。”

他又转头看长孙谓,后者说完那句话后闭上了眼,唇角溢出丝丝血迹,面如金纸,已晕了过去。

算了,不急于一时。

长孙晁唤来太医继续诊治,无暇再看狼狈如落汤鸡般的阿阮,自顾走了,商轩旁观一切,在阿阮跪地磕头时脚下迈出一步,还是一言不发,最后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阿阮,被侍官请走。

长孙谓的病来得气势汹汹,阿阮毫无头绪,在长孙谓说出“滚”字后,他被永王的人暗中软禁在宫中,宫里有他的亲信,安全还能够保证,自由却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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