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怎么处置?”另一个侍卫问道。
荣喜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厮,又是在离太子寝宫最远的茶水间。按说是不可能知道什么的。再说,外面的那些人现在已是人心惶惶,若是见连一个聋哑小厮都不留,势必会引起更大的猜疑和恐慌。若惹起骚乱,引起其他府里的人注意,那他这趟差事可就算是办砸了。想到此处,荣喜摆了摆手,让把人放了。带头走开。
可没走两步,他就又停下了。闭目又思谋了一回。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小厮。小厮也正边退边看着他们。见他们回头,一惊之下,本能的就要跑。荣喜忙一摆手,两个侍卫箭一般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包抄着把小厮堵在后墙边上。小厮一脸惊恐的盯着他们,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两个侍卫擒着小厮,就像老鹰擒着个小鸡仔儿。等着荣喜下令。荣喜咬紧了牙关,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可最终还是做了个杀的动作。左面的侍卫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小厮的口鼻,小厮激烈的挣扎了几下,随即软软的垂下了胳膊。
荣喜等在边上,看着两个侍卫把小厮埋在墙角边上,又吩咐堆上些碎石杂物,使看起来和旁处无异,这才整衣走了出来。
带来的人,已经各司其职,把守在太子府各处。荣喜对他们点了点头,令好生看守。随即出门,领着外面的仆从离开。
“荣喜公公,这是要领着我们去哪个府里啊?”见一连经过几间王府,荣喜都没有停的的意思,一个胆大的男仆问道。
荣喜走在前头,只是不答。
“怎么不说话呢?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是啊,这天都黑了。”
“小五子,你再给问问,这到底是要把咱们送到哪去啊?”
“去哪也总得给说一声才是啊!”
“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这要是误过了饭点儿,这一晚上可就得饿肚子了。”
“住嘴!”荣喜见吵吵声越来越大,一声厉喝。声音立刻静了下去。
荣喜心里也急,脚下不由得走快了些。后面的婢女婆子,跟的跌跌撞撞的,又是一片怨声。
好在,终于到了。
荣喜回身面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奉圣上旨意,现将太子府现有仆从四十三人,安置在愿心宫暂住,听候差遣。”
“愿心宫?我来宫里有些年头了,怎么还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看起来阴森森的。”
“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啊,以前都是直接派给各府里的。”
“不许乱嚷!”荣喜又是一声厉喝,“圣上差遣难道还需问你们的意见不成!火速进去!不去的现在就拿下!”
仆从们一听,无头苍蝇一般往门里拥去。侍卫们则从后面往前推搡着。门里已经听见刀剑砍在人体上那“噗噗!”的闷响。刀剑锋利,很多人都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再无声息。
后面的人见势不妙,回身拼命要往外冲。被侍卫们死命拦了回去。门终于关上了。
荣喜背着手站在门口,鼻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这种味道了。抬头看了看乌漆漆的天,是个杀人的好天。无风无月。血腥味不会飘得很远。
门里有人敲门,荣喜亲自把门打开。一队侍卫鱼贯而出。
荣喜挥了挥手。他们即像幽灵似的,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荣喜照例又亲到里面一一检查。确认。半凝固的血液黏的他几乎迈不开腿,可他还是目光如炬,一具一具俯身检查着,看有无鼻息。
检查完毕,他站在门口,把靴子脱下,扔在尸首堆上,赤脚出来,锁上了大门。
仆从们听错了,这里是怨心宫。怨气的怨。简单点说,就是这皇宫里的刑场加坟场。听过这个地方的人,都在里面躺着呢。
圣上对他的恩宠很大一部分就是由这里而来。
东王府里,这一日可把府里的这些个丫头婆子们忙坏了。义王每次来府,先是几个管事的就惶惶不可终日,把府里的婆子家丁指使的的团团转,生怕被义王挑出毛病来,引发雷霆震怒。在义王这里,纵使你做好过千件事,但只要有一件做不好,那以前做的就全部抵消。义王翻脸不认人。
这也是因为义王不常来府的缘故,总觉得皇子跟老夫人这一老一小太过宽纵,致使下人们无法无天,所以,一过来就要给立规矩。
庭院里扫的一根头发丝也能看的见,窗棂门框也擦得光洁油亮,婆子们仍不敢稍懈,又去花园里修剪花木。做不做也得晃悠着,生怕被义王看见说偷懒。
最苦的就是皇妃屋里的这些个丫头子们,这几日因为皇妃这病,义王日日都来。她们都得从旁侍奉,不敢稍离。战战兢兢的,躲又没处躲。她们倒也想跟那些婆子媳妇们去花园里除草剪枝,可以喘口大气儿,只可惜呀,没那命。
皇妃只是躺着,由着人折腾。先是太医一批一批的来,胡太医去了汪太医来,汪太医去了,又是张太医。谁来了都是一脸凝重,好像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被他们这么瞧着,皇妃冰儿真的觉得自己像是病了,浑身没有一点气力。一说话就气喘,那模样要多虚弱有多虚弱。
太医们来罢。又是法师。在屋里焚香点灯,设坛摆阵。乌木大床上挂满了七彩经幡。几个据说是藏传的法师,在院里日夜团座,诵经不绝。
院里搭起了两色彩篷。一顶黄色的供法师们诵经休息,一顶蓝色的供来客观礼小憩。院里吵吵嚷嚷,人来人往,比喜丧两事还热闹。
在这香气缭绕,人烟吵闹之间,冰儿皇妃恍然觉得自己确实已魂归天府,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副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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