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约莫两寸来宽的卷布放在孟轲面前,正色道:“这是我手下人最新传来的情报……说是唐兄出现在了雷神山南十余里处,正身处重围之中,陷入恶战。”
孟轲脸上笑意登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连忙一手抓起布卷打开,只见其上以细密文字写到:“明朝,见东皇太子、南疆世子、三千十三卫军现身雷神山南十五里处,恶战已起,毕方军、北上军皆观望,战局犹未可知。”
“明朝”乃是形容正午,常见于情报之中,孟轲手指微颤放下布卷,瞧了眼西斜日光,心头陡然一沉。
这都过去三四个时辰了,那边如此凶险,生死不过一瞬之间,现下又是怎生状况?
“还有么?”孟轲颤声道。
君尚犹豫片刻,又抽出两个纸条放在桌上,道:“之前有两份传到,只是形容得凶险,而且情况未明,不敢传给仙子。至于之后,却没有了,想来是大军封锁周遭,我带来的这些斥候不禁用,死了也未可知。”
孟轲瞧了他一眼,便拿过布卷,一一展开。
只见早先的一份写到:“克明,鹤鸣峡动,见东皇太子、南疆世子,又见雷神山鬼门三魅、翰州含光君等,二者激战,三魅死其二,一人重伤得脱,含光君退走,东皇太子重伤、南疆世子断臂。”
“虐时,齐玉山东二十里,见十三卫大军现身东南,空射青火裂云军,战力卓著,裂云军退避,然燕长歌大军北上,不知几万数,皆是一品精锐,又见毕方军近万现身东北,重围已显,情势危急。”
孟轲放下布卷时,连身子也不禁轻颤,又问了句:“后面……当真没有了?是不是他已经……”
君尚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摇头道:“确实没有了,若唐兄不幸遇难,我也不会将这前面的给你看。”
孟轲似松了口气,道:“我要去寻他。”
她语气清淡,却坚决得容不下一丝质疑。
君尚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听闻孟仙子擅长驭兽之术,在这大军交战之中,或大有用处。”
孟轲看了他一眼,道:“原来公子也有前去相救的打算?”
君尚笑了一声:“唐兄救我君父,又于我有大恩,我此番前来雷神山,便是以防这种局面,早先我已传信出去,四万白戟军想来已经快到雷神山左近了。”
孟轲闻言,心中古怪,只是她并非军中之人,虽在南疆岐山关统御大军,却实则于行军打仗多不了解,故而也不觉这四万大军无声无息就接近南疆有何古怪。
至于一介游侠为何能下令驱使数万金州最精锐的白戟军,她更无瑕多想,只欢喜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立刻出发。”
君尚沉吟半晌,道:“自然是要立刻出发的,只是依我之见,如今唐兄身陷重围,青火裂云军、毕方军、燕长歌座下精锐,都是一等一的军伍,即便有四万白戟军,也难以改变局势。”
孟轲闻言,只皱眉不语。
君尚道:“所以我想,不如直接出兵雷神山,破了那困住金光兜倪兽的大阵,搅得雷神山天翻地覆,便可趁乱救人。”
孟轲一愣,忽然轻笑出声,道:“这些用兵之道,狡诈之处倒和唐宁一般无二。”
她却不知,这主意的确和唐宁想法出奇巧合,方禹那些人若是在此,只怕也会有这么一想。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抵便是如此,只是唐宁乃是凭着无数见识加之灵活运用得此结论,故而也深知此计可行,君尚却纯凭战场天赋一言而断,只当纯粹冒险、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其中孰优孰劣,倒说不清……
当三人来到楼下退房时,大厅不禁个个面色古怪,店家迷惑之下竟是退了双倍银钱,反手又以十倍之价租了出去,局面实在古怪。
三人却也不以为意,退了房,往西北而行,穿过几座山、几道不曾关闭的关口,但见如此危局之下,百姓却仍是生活如初,哪怕之前金光兜倪兽引得地动,这些人却也只当些许寻常。
君尚不禁感叹道:“难怪唐兄以前说,这世间平民百姓与修行贵胄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起初我还不明白,只当不过是胡言乱语,可这些年行走大荒、深入民间,便渐渐知道唐兄见识想法是如何超凡脱俗。”
孟轲听着,心中暗道:“这又算得了什么,他寻常胡言乱语的可不少,当初自己以为的胡言乱语的些许话,便救了数以十万计的南疆百姓,其他言语若让你听了,岂不惊掉下巴……”
想到此处,心中骄傲得很,脸上忧色稍减,便又是那位清丽冷淡的大荒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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