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冢昏的车马进城。 南茉姜知晓后便一直站在将军府外等候。 马车等下,冢昏下马,为车中之人放下台凳,站于一侧等待下车。 车帘被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撩起,露出一张极具张扬痞帅的脸,浓眉大眼,一见她便绽放出笑容。 来到她身前,吊儿郎当的说笑,“小茉莉这是想我啦?” 南茉姜打掉他伸过来拥抱的手,“不想!” 景竹立刻做出伤心状,手心捂着心口,摇头晃脑,“小茉莉你这样我就伤心了!” 南茉姜瞥眼见拐角处一抹黑色衣料,“今日是古灯节,晚上同我一起去看花灯如何?” 景竹自然是愿意的,“乐意之至!” 等南茉姜再次把视线放在那处时,已不见踪影。 南茉姜侧身,“先回府吧!” “好!” 景竹四处打量府中的环境,陈设,院中每落均有花朵。 整洁干净,简单大方,舒适度极高。 这一下景竹就喜欢得不行。 景竹倒身走,南茉姜正走,景竹双手背后,歪头看着她,“小茉莉你喜欢茉莉花吗?” 她的名字里有茉莉花的茉,纯洁高雅,洁白。 景竹自认为她是喜欢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果断摇头。 “为何?” “以前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景竹没有多问,看着她情绪低落,几步近她身,像小孩子一样的挽着她手。 “小茉莉,你住哪?” 南茉姜指了指,“呐,清幽阁。” “那我住你隔壁!叫什么来着?”景竹看向清幽阁旁边的牌匾,念出上面字,“润雅苑,没错,就是那了!” 像是为了防止她反悔,松开她的胳膊,跑远了,还能听见他清朗的声音,“去古灯节时再唤我!” 南茉姜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轻笑出声,他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明明还大自己两岁。 侍卫院里,冢昏奔波劳累的身体刚得到休息,就听屋外一人进来。 熟悉的味道,是自己家人。 冢昏确定后,闭着的眼未曾睁开过。 只是明明人进来了,为何半天不说话? 人还在,怎么回事? 冢昏睁眼,入眼的便是伤好一点的小孩儿。 “小孩儿?你找我什么事?” 冠隐冷漠的脸第二次见还是把冢昏惊艳到了,上一次被惊艳的还是上一次见到的小主。 他再怎么看也和小主不相上下。 凌厉锋利的脸庞,俊朗无比,脸上的伤养好后必是俊美无涛。 冠隐淡漠的性子倒是像小主,不过他身上的阴翳气息太重。 冢昏放下横在桌上的脚,“怎么了?” “她呢?” “谁?” 冠隐便不言语,目光直视前方冢昏。 冢昏本想逗一下他,不料,是个闷葫芦。 “唉,算了,小主晚上有事与人出去了,明日我带你去找!” 冢昏告知他,上下扫量着他,看样子恢复得不错,想着今日是古灯节。 “小孩儿,你可以去街上逛逛,疏解一下情绪,有利于伤口恢复。” 冢昏看过去,他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离开。 最后他看到了景象便是,看着冠隐一脸冷漠的关上门。 然后再也没出过门,反正在冢昏可见视线范围内,他没有再出来过。 夜晚,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赏花灯、猜灯谜、吃汤圆、放烟火以及舞狮舞龙等多种娱乐方式。 景竹带着面具,欢乐的走在前面,南茉姜也带着同款式的面具,跟进他身后。 景竹买来了花灯,与她一起放。 花灯各种各样,百花齐放的感觉,美得让人留恋。 游船中,景竹拿下面具,开心的表情一直没有落下来过,“小茉莉,太好玩了!” 南茉姜颔首,“你开心就好!” 游船过程中,难免激起了景竹的兴致,“小茉莉,我们猜花谜吧!” “可以。” “你说我猜!” 南茉姜思考片刻,“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景竹不看好她,啧啧啧几声,“小茉莉太简单了,是杨贵妃,说难一些!” “不是门,常开常闭;不是窗,常明常暗。” 景竹笑道,“烛灯!” 南茉姜摇头。 这下把景竹难到了,立马拉着她衣袖,“小茉莉告诉我!” 南茉姜刚启唇,声音被破水而出的面纱黑衣人截过。 意思很明显,冲着他们来的。 南茉姜轻松躲过对方刺过来的剑。 景竹闪过那指直指心脏的剑,劫后余生,“这是刀刀致命啊!” 打斗之中,南茉姜无意间看到了黑衣人手腕侧边的红色图腾。 亡命红。 黑衣人武艺高超,一看雇主就花了不少心思,居然让江湖大道中的亡命之徒来灭口。 南茉姜拿起船浆来一个打一个,长船浆暂时成了她的武器。 景竹来到她身后,语气快速,“是亡命红,江湖中不要命的亡徒!” 南茉姜一脸冷意,这么快就对我下手了。 离靠岸还有很长一段路,在河中心,现在划过去,黑衣人不是善茬,不可能发现不了。 岸上人多,此时因为他们的这一阵仗,已是乱了,如果贸然上岸,恐怕会伤及无辜。 打斗声此起彼伏,南茉姜看向河面,只能如此了。 景竹刚踹飞一人,看着她的神情,大声道:“我不会水!” 话音刚落,南茉姜便拉着直入水中。 溅起巨大水花,黑衣人见状,也潜入水中,水中黑暗,再加上水面花灯游动,没一会儿便看不见了身影。 发生这么大一件事,冢昏已经接到消息,带领人全城搜寻。 冢昏找到她们的时候,南茉姜正用力拉着已经晕过去的景竹。 景竹一副死猪样。 “小主,属下来迟了!” 南茉姜接过冢昏递给来的披风,穿好,“先把景竹带回去!” 冢昏看着浑身湿透的人,“小主,你也需回府换身干净衣物。” 南茉姜抬手制止,嗓音低沉冷冽,“我看见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你先回去!” “可是小主…………” “执行命令!” “是!” 南茉姜跟着黑衣人的脚步,和记得他们远去的方向找到了他们! 现下,正在破庙里烧起火,吃着烤熟的肉,烘烤着湿透的衣袍。 南茉姜从一路跟来的路上滚了一摊泥土,从人家扔掉破烂锅的锅底抹了黑灰涂在脸上。 衣服已经被泥土浑得不成样子,脸上也被锅底灰涂了看不出面貌。 头发故意弄得乱糟糟,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 一整个落魄,破烂不堪,满身脏泥要不到钱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