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月余希林返回皇宫，走到大殿外就听到叽叽喳喳吵架的声音。 “莫非查尼又颁布了什么法令导致群臣非议？不像啊……” 虽说宫殿里聚集了很多人，但并没几个卫兵，仆人都躲得远远的。显然皇帝并不在场，他一定是躲起来故意不露面。 “糟了……” 希林回来的时候不巧，刚好被这群怒气冲冲的家伙逮住。他们见到了熟悉的面孔，不讨个说法绝对不会罢休。 “加兰德大人，你、你别走！” “诶，什么事啊……” “哎呀呀，你在这里就好，有你出面，一定能向皇帝讨个说法了！” 钱庄老板弗兰提握紧了希林的手，紧紧搂着他肩膀绝不让他跑了，很快一群人全都围住他。 “我就跟你们说，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他欠了我的钱一定会还，绝不可能逃走！” 众人议论纷纷，希林此前有“逃债”的前科，才招致他们的不信任。 “但我不至于欠过那么多钱吧？你们全都是来找我的？” “诶，当然不是！我们追讨的对象另有其人，只是她一直躲起来不露面，只能请皇帝陛下评理了！” “她？” 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加兰德大人，您好。您或许认得我吧！” 走上前来的是一位老迈的贵族，他身穿神圣的公职法袍，头戴假发，装扮得一丝不苟。 “当然。您是市政院的大法官。” 帝国三极分立，市政与皇权互不干涉。大法官处理民间的纠纷案件是绝对的权威。 “是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呢？” “额，当然是为了同样的事情！” 大法官的脸上多少有些难堪，通常来讲他才是那个处理债务问题的人。 “说来惭愧，身为大法官也有能力以外的领域，此事非得请陛下出面……” 法官身后那一大群人就不那么体面了，一个接一个嚷嚷起来。。 “你们全都是同样的债务问题？” “是啊、是啊，我们跟他们一起的！” 说话的是帝国的税务官，他竟然也为债务危机而烦恼？简直不可思议。他们不都是最懂钱的人么！ “加兰德大人，你跟陛下关系最好。陛下躲在宫殿里不出来，我们不便硬闯，烦请你进去带个话，帮我们探一探皇帝陛下的口实吧！” 听他这番话，似乎查尼对殿外的一切心知肚明，双方存心没有说破罢了。 “好吧，我现在就进去问问。但这里是皇宫大殿不是市政厅。你们把声音放低一点，别嚷嚷了。” “行，你快去吧！” 也有人不那么乐意放走希林，想挟持他逼皇帝出面。开什么玩笑，希林腰间的长剑又不是摆设。 “请放心，我去去就回。” 希林自然会遵守约定。这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他们组团觐见声势浩大，一直怠慢下去不是办法。 希林走进皇宫，一路来到皇帝陛下御用的书房。不出所料，他果然在故作镇定地看书。 “陛下您在这？太好了！外面……” “干嘛？” 查尼没好气地一摊手，书本摔在桌上。 “外面有很多人，贵族还有官员什么的。他们有无法解决的债务危机，恳请陛下出面。” “关我什么事？谁借钱找谁去呗！”查尼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他们坚称您对借款的事情心知肚明，而且有不可推卸的义务出面调停。我以为你知道得很清楚呢！”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知道他们私底下借债的事情？希林洛斯，立即处理一下，确保他们全都回家，还我一个清净的晚上。” “你……！” 莫名地接下这个命令，希林越发觉得蹊跷。那群人还在大殿外面，不讨到一个说法绝不离开。 希林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原委，他们这才如实告知。 “是这样的。年初的时候她向我借贷，声称是为翻修府上花园所用。我当然知道他们家财大气粗，不可能为了这点小钱出面拆借。或许她有别的什么用途不方便说出来。这不重要，我也没问。反正借期一年，利率三分，这有字据为证。” 钱庄老板掏出一份借据。 “她迟迟没有按其归还借款，最近一段时间里还玩起了失踪。” “这是我手上的借据，她也利用职务的便利向我借了一份数额不小的钱款。” 大法官也出示了一份借据，名目有所区别，是采购香水和布料的用途，借贷的数目稍微小一点，利息可不低。 “你们全都是？”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出示自己的借据，矛头全都指“她”一人。 看那精致的签名花押，希林再怎么文盲也认出来了。 “全都是玫兰大小姐借的钱？！” “我们去沙弗隆的府邸理论却见不到她本人。她的家人不承认借据的真实性，将我们赶出来。无奈，只好来皇宫找她咯！” “我们几个在讨债的时候碰面，一商量才发觉她的欠款总额巨大、所借人数众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给个说法！” “你们居然来皇宫找她，难道不晓得她已经辞去秘书长一职了？” “什么？！” “她不在皇宫里？！” 众人一阵错愕。 “其中的缘由不便细说，但她的确早就离开皇宫了。她的欠款……陛下并不知情。我也第一次知晓，或许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哪有什么隐情，这些钱都是她本人亲自借的啊！” 众人又叽叽喳喳起来。从字据上看，大小姐所欠钱款多则数万少则几千，若是把全部的金额累加……恐怕有四十余万的数额，都是纯正的金币，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瞧瞧，每一份借据上都有沙弗隆大小姐亲手写的花押，还有她身为秘书长的姓名章，另有沙弗隆家族专用的印章！怎么可能是假的！” 为此，希林又专门请示了一次皇帝。查尼的态度没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他允许希林去一趟沙弗隆的府邸拜访她。理由竟然是“很久没见面，有点想念了”。 为了暂时安抚众多债主，希林以个人的名义担保一定给他们个说法。至于究竟能讨出什么说法他心里也没底。 “据我所知，沙弗隆小姐饱读诗书，十分懂得节制。她断然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饱读诗书就懂得节制了？加兰德大人，此言差矣。我见到过的那些贵族赌徒，哪个不是知书达理的人？唉——” 大法官无奈地摇头。 “说起这个，她该不会是陷入什么麻烦了吧？说实话，我不指望一个小姑娘能摆平此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皇帝陛下出面，请沙弗隆家族来偿还。” 希林未置可否。 “我明天一早就去拜访，看看究竟什么情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