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没跑几步,对向疾驶的马车就到了。 那拉车的马眼见一个大物横亘在前,绕不过也跳不过,再不停下,就只有一头撞个脑袋开花。它瞬间清醒过来了,四脚急刹,在脑袋撞开花之前停了下来。 因为急停,驾车的老张直接从车上飞了出去,脸朝下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但他顾不得疼痛,赶紧爬起身,绕到车厢后,打开车厢门:“大姐儿,你们……都没事吧?”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车厢里的三个人歪倒成一团,个个面黄如土。晓儿的脸上甚至挂上了横竖的泪线子。 老张觉得自己罪过大了,几步绕到车头,指着拉车的马跳脚骂:“你这天杀的畜生!一只野兔子要把你吓死?!惊了大姐儿和小姐,回头就把你宰了吃肉!!” 他骂完了又回到车尾。车厢里的杜菁菁三人此时想下车看个究竟。他又将吓得浑身软的三人搀扶下车。 几个人来到车头看了好一阵才看明白了。拉车的马失控了,被道路上的另一辆马车挡了下来。 但是道路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辆解了马的马车。应该是有人为了挡住马车,故意解了他的马,把他的车横到了道路上。 “这是谁的车?”老张很疑惑。 “这是我们的车。”薛元诏走到了老张跟前。他已经返回来看个究竟了。 “这是……公子们的车?”老张看见薛元诏身后还有几个人。 “是的。” “多谢公子们解危。”老张赶紧躬身答谢。 “不必客气。”薛元诏说道。 二人说话间,一旁的晓儿突然认出了薛元诏。这是几天前才在畅园里“救”了自己的那位公子吗?!“这不是几天前的那位公子吗?!”她主动跟薛元诏打招呼。 几乎是晓儿认出薛元诏的同时,丁妤儿也认出了薛元诏。 薛元诏也认出了丁妤儿和晓儿。 “想不到又在这里遇到公子了!”晓儿显得很兴奋,之前受到的惊吓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没想到又遇到你们了。” “这真是太巧了吧!公子连着两次帮了我们!敢问公子姓甚名甚哩?”晓儿问薛元诏。 “小姓薛,名元诏。” “原来是薛公子,我家小姐记住了。” “你乱说什么?!”一旁的丁妤儿小声制止晓儿。 晓儿却说道:“小姐,人家公子两次帮了咱们,咱不能连公子的姓名都不知道哩……” 丁妤儿不说话。 “诏哥,咱们的车还挡着别人呢。”一旁的刘湶提醒薛元诏。 “哦哦。”薛元诏反应了过来。自己不挪车,别人就走不了。 但他又杵在那里不动,没有要挪车的意思。 “不解风情”的顾琎之刘湶窦荆直接将马车拖到了路的一边,给丁府的马车让出一半的道。 道路空出来了,两边的人就得各行各的了。 杜菁菁三人与薛元诏几人别过,回到了马车里。 老张也再次上了马车,一鞭子抽在拉车的马身上:“你这挨千刀的,再发疯,真把你杀了炖肉!” …… 回丁府的路上,晓儿还想着刚才遇到薛元诏的情形。她问丁妤儿:“小姐,你说这事巧不巧哩?想不到才过了几天,咱们又遇到那位公子了……” “是挺巧的……”身旁的杜菁菁插话:“给我说说你们之前遇到的情形。” 晓儿便绘声绘色讲来:“就前几天在畅园里,我跟小姐去湖边喂鹅儿。走路上,突然一个圆东西朝我们飞过来。就要被它砸中的时候,那个薛公子飞过来替我们挡下了那个圆东西。” “哦……” “想不到今天他又帮了咱们一次。大姐你说是吧?这么大的长兴府,他竟然两次帮了咱们,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 “那公子真是生得俊……我刚才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一说话脸都烫了……” 旁边的丁妤儿听了这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话都被你说完了,你那还叫不好意思??” “小姐,你都不跟人家公子说话,就只有我来说了呗。” “我……” “也不知道这位俊公子婚娶了没有?”晓儿嘀咕道。 …… “诏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山路上,刘湶看着没了马的“马车”,问薛元诏。 旁边的顾琎之说道:“本想今天上山看风景,结果看风景不成,连马都丢了……这回去了还得赔人一匹马的钱。” “还是想想怎么把车弄下山吧……”刘湶说道:“不然还得再赔一辆车的钱。” 薛元诏看着面前的马车说道:“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我们几个把车给拉回去了。” “拉回城里?”顾琎之觉得不可思议:“从这里到城里还远呢!” “不然呢?这赔车的钱你还出么?” 顾琎之不说话。 “走了,下山了。”薛元诏招呼几位伙伴行动。 …… 拉着马车下山的路上,薛元诏不跟顾琎之他们说话。他脑子里一直回想刚才遇到丁妤儿的情形。刚才他细看了丁妤儿的模样,那简直就是画像里面的人:玉面柳眉、月眸朱唇,身姿窈窕、清新脱俗。他不停责问自己:怎么刚才都没问那位姑娘的姓名呢!? …… 一次并不成功的云遥山秋游后,时间已经来到了腊月中下旬。再有十几天就是新年了。顾琎之跟刘湶打算回郯州过年,他们在旬休的第二天就动身回郯州了。顾琎之回郯州还有一个目的:来年把顾玟琦带来京城。他打算来年正月初二就从郯州动身,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到京城。 薛元诏不打算回隼州过年,今年就在长兴府过年。他想到薛昀珺才回京没几天,若此时又回隼州,长途跋涉,实在折腾。 年关的最后十几天,他的府尹署没有多少事务。要回老家过年的同僚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来报案的人也几乎没有了,这段时间竟然成了衙署最清静的时候。他每日去府尹署更像是走个过场,人也变得懒散了,只等新年来到。 当然了,在衙署坐班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又会在脑中回想一下丁妤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