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走下飞机,明媚阳光下温暖的空气迅速贴上她身体的每一寸,没过一会就感到炎热起来。 “真热啊……”她嘟囔道。 “就这地方,还算是泰国的避暑胜地呢。”她身后的伊凡吐槽道,他的情况比夏洛蒂更惨,一身全是黑色的他吸热能力强得不行,衬衫下的肩头传来烈阳炙烤导致的微热痛感。 “给。”渡边翻出防晒霜。他的穿着是三人中最合适的,一件oversize的冰丝阔袖白羽织足够避暑,下身的亚麻武士裤也是纳凉的好选,看来上飞机之前真认真做了旅行攻略的也只有他一人。 “你们两个也太粗心了,清迈虽然在泰国已经算是最北方的的城市了,但毕竟也还是热带……”渡边无奈叹气。 “谁能想到这地方都十一月了还这么热啊?”夏洛蒂不停地用手扑闪着,脸上已经出现了两抹红晕。 退治般若以后,夏洛蒂先是因为肋骨骨折住了两个礼拜的院,然后又在宾馆里静养了好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间十月就这么过去了,虽然比起满地跑的伊凡,夏洛蒂几乎是瘫在床上,但她也是亲眼看着树叶一点点变黄、变红、脱落,路人逐渐换上长袖甚至大衣……哪承想这泰国清迈竟然还在过大夏天的啊? “清迈和京都的纬度差比京都和旭川的纬度差都大,这种事也不是说不通。”伊凡下意识去杠夏洛蒂,似乎全忘了此刻他比夏洛蒂还狼狈。 “很好,现在大家都有早点离开泰国的动力了。”伊凡举起拳头作出一副传销似的姿态,“我们的口号是,急如迅雷,快如雷电!” “我有意见。”夏洛蒂无情摆手,“第一,迅雷到底哪里快了;第二,我就不能等会出了机场找个地方买几身清凉衣服吗,少在这借机强行制造压力压榨员工。” “年终奖。”伊凡说。 “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领导的压力就是我的动力。”夏洛蒂露出一副狗腿无比的样子。 “……”渡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露出一副十分复杂的表情。 在京都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个月后,伊凡终于宣布了旅途的下一站——位于泰国北部的清迈。 清迈是泰国除首都曼谷以外的最发达城市,这里风景秀丽,遍植花草,以玫瑰花著称,是世界知名的旅游胜地,每年都会接待上百万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的游客。但同时,它也靠近世界知名的混乱地区——金三角。 所谓的金三角,是指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共同交界的一片三角形地带。由于三国的一些共同原因,长期被军阀和毒枭所把持。每年,从这里贩运出去的海洛因能够占世界总量的60%-70%,使得它与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边境的金新月地区,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交界的银三角地区并称为世界三大毒品源。 金三角的肮脏交易造成就了这片无主的三不管之地,也连带着为另外的许多产业提供了空间。伊凡·卡列金此次来到泰国,就是为了在届时举办的地下黑市中买到一种偏门无比的炼金术素材,它将使伊凡的计划得以继续实施。 眼下他们必须越快越好——虽然动用了三井财团的关系,三人得以乘坐私人飞机来到泰国,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恐怕西罗维基们的探子不久就会发现他的新动向。若是他们在泰国找上他,无依无靠的三人可占不到什么先机。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赌注则是年会牌桌上的胜负比分。在日本的胜利让子爵拿到了暂时的领先地位,但面对同样如此迫切的对手,恐怕对方采取行动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得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夏洛蒂说。 “不是你他妈……”伊凡转头欲骂。 “那还能怎么办?再急也不能不吃饭啊。”夏洛蒂不以为然,“而且眼下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决定的,你不是说那个什么节的庆典在晚上才开始吗,你现在再急又有什么用。” “是清迈水灯节,你连这种知名的节日都没听说过,确实很符合我对你的文化认知。”伊凡又开始贬低她,弄得夏洛蒂脸上的表情颇为不好看。 “那你说现在去哪?”夏洛蒂没好奇地说。 “当然是先做重要的事。”伊凡打了个响指,“先去酒吧。” “?” 作为旅游城市,清迈有一些颇为适合拍照的街道,专门为吸游客的目光和消费而生,但它们却都不在伊凡的选择中。夏洛蒂两人跟着他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城郊一片看上去破败而混乱的街区。 在这里,清迈作为旅游胜地的华美面纱被彻底摘去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萧条,路边摊产生的垃圾满地都是。时不时就有摩托车从几人身边坑坑洼洼的街道上飞驰而过,速度快得像是火箭起飞。泰国是世界上摩托车交通问题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每年因其丧命的人数可以排到世界前十。 夏洛蒂被摩托车的声浪震得耳朵疼:“不是,你喝酒要到这种地方?你能受得了这种?” 伊凡回头,带着一脸故作疑惑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要来这里喝酒了?” “你不是说……”夏洛蒂恍然大悟,“哦。” “应该是这里了。”伊凡抬头看着有些褪色的招牌,推门走进了这栋从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的建筑中。当夏洛蒂真正进到这里时,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野。 此时外面明明正是日头高照的中午,这扇门后却透不进一点阳光。蓝盈盈的光打在夏洛蒂脸上,它来自大厅天花板上的那个灯球。据说在这种场合,暖色系的光会让人变得更加冲动,增大发生麻烦的概率,而金三角涉及很多丝裔(塞里斯裔),他们对头顶发绿光这事颇有意见,所以往往都会采用蓝色光。同时蓝色光也能起到掩盖和模糊视野的作用,在这里发生的交易很多都不怎么喜欢让别人看见。 和外表的破败土气不同,这里甚至可以用奢靡来形容。这里有很多人,在每一个卡座里,那些三米长的大沙发上都有情绪激动的酒徒。他们怀里抱着浓妆艳抹的暴露女人,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打着牌。成捆成捆的钱就随便地扔在茶几上,有泰铢,有缅币,还有塞里斯元,就这么当做牌局的赌注扔来扔去。 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佛陀的形象,镀着一层亮澄澄的金色。90%以上的泰国人都信佛,连毒枭也不意外。虽然这些人大都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但在供养佛陀的事情上却非常舍得花钱,没准这里的镀金像也是出自某个毒枭的手笔。 一阵呛鼻的味道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像是烟味,又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带着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弄得夏洛蒂不禁皱起眉头。 “大麻,还有海洛因。”伊凡轻声用俄语说,“你忍着点吧,在这里表现得太不适应可能会引起怀疑。” 渡边打量着视野中的瘾君子和酒鬼们,眼神中满是警惕,似乎连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满地的狼藉,尽管已经尽力避免引起注意,但三人的穿着在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就拿夏洛蒂来讲,整个酒吧就找不到第二个穿得这么素的女人。 酒鬼们的质疑声和怪叫不绝于耳,令夏洛蒂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在两个队友的中间,伊凡在前貌似泰然自若地领着头,渡边在后沉静地观察着周围,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刀上。 但好在,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三人最终来到了酒吧的前台边,几瓶廉价的品牌啤酒摆在一旁的柜子上,伊凡瞥了一眼就忍不住轻声啧了一声,那是稍微懂酒的人就不会买来喝的工业酒,看来到访这里的人目的根本不在品酒上。 这酒吧的前台是个短发女人,她画着夸张的上翘眼影,涂着惹眼的亮色口红——就是那种夏洛蒂绝对不会尝试的色号。她脖子上挂着条玉质的佛陀项链,腿上穿着渔网袜,看到伊凡一行人接近,抬起头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烈的烟草味。 “?.”女人瞟了一眼众人,眼神并算不上友善。 “你会说泰语吗。”夏洛蒂轻声问。 “不会。”伊凡抿着嘴唇说。 “那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吧。”伊凡咬咬牙,对着已经开始面露疑惑的女人说道,“三井さんのお知り合いで、註文した荷物を取りに来たんです。” “你滴明白?”伊凡面露难色地问道。 但女人比他还要迷茫,她的脸色十分精彩,看起来马上就要骂出口了。 “说的他妈什么玩意,泰国话不会说,会说塞里斯话吗?”她睁着眼睛问到,诧异的眼神从一个比一个愣的三人身上依次扫过。 “他妈的,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伊凡骂道,尽管对方带有浓重的泰国口音,但这么一来至少不用为沟通费心,“我们是三井先生介绍来的,请把我们先前订的东西交给我们。” 女人翻了个白眼,“跟我来,你们要的东西在二楼。” 走上二楼以后又是别样的别有洞天。在一楼就能听到的阵阵音乐,在这里已经变成了震动耳膜的声浪。无数胴体在彩幡与灯光之下躁动着,脉动着。在中心的低矮舞台上,穿着性感的姑娘们展示着自己的热辣和妩媚,而迎接他们的则是看客们聒噪而疯狂的啸叫。 “在这边。”叼着烟的女前台回头示意众人跟上她,让夏洛蒂从这一入目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真俗气。”伊凡用俄语说,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在喧闹的人群之后是被划分为多个包厢的区域,厚重的滑动铁门隔音能力还算不错,而且还带有只能从里面锁上的铁锁。三人跟着女前台从数个包厢旁走过,隐约能听见其中有人交谈。比起一楼,这里更多的是一种植物和皮革的味道——它并不来自某种毒品,而是来自雪茄。 “在这里。”女前台从堆满啤酒和一些其他被盖得严实的货物箱旁找到了一个背包,将它递给了伊凡。后者当场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 “马卡洛夫手枪……将就着用吧。”伊凡嘟囔着,怀念起了曾在埃塞俄比亚使用的Rsh-12,那可是能打碎钢板的杀器。那背包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绝对不止只有一把手枪。 “拿着。”伊凡把另一把手枪递到夏洛蒂手上,“虽然我还是希望用不上,但还是有备无患。” “我就知道……”夏洛蒂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把手枪放在了自己外套的内兜里。 “渡边,你………”伊凡询问式的皱眉,对方却摇了摇头,或许是对现代武器不熟,又或者是他认为手中的刀刃就足以应对。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一旁的女前台吐出一口烟雾,十分顺手地把手里的半截燃递到伊凡嘴边。 “嗯,小姐,我们老板……”夏洛蒂良心发现决定尽一下自己作为员工的责任,她深知伊凡从不吸烟。 但伊凡用眼神制止了她,他给了女前台一个迷人的微笑,“take a kiss,darling.”然后就这么在她手中的烟嘴上慢慢吸了一口,骤然发亮的火光在烟雾里透析,像是迷幻的霓虹灯。 伊凡笑了笑,示意女前台走在前面。 再次经过二楼的喧闹旁时,狂欢的人群比刚才还要混乱,或许是因为有人往那些兔女郎身上浇上了满满的啤酒。就在从他们身边路过时,夏洛蒂突然被谁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然后踩到了不知道是谁扔在地上的酒瓶。 这让她的平衡瞬间就失控了。她只感觉脚下一滑,就跌跌撞撞地破开挤在一起的人群,连渡边都没拉住她。在人群的嘈杂惊叫和聒噪的低俗舞曲里,手忙脚乱的夏洛蒂突然抓住了什么东西,顿时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但她死抓不放,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平衡。 “那个……哈哈……”夏洛蒂终于得以将目光投向周围。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融化。在她一开始的位置上,伊凡的手缓缓从脸上滑落,露出瞪大而扭曲的眼睛,俨然一副血压飙升的样子。 有个声音难听的男人用泰语说了什么,瞬间全场沸腾起来。一群女人拥上,把夏洛蒂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夏洛蒂摆出防御姿态时,那群女人却只是簇拥着她大声欢笑,更有甚者要抓着她一起起舞。 “啊?”夏洛蒂不明就里。 十五分钟后—— “这些钱从你工资里扣。”伊凡黑着脸说。 “拜托,我怎么知道那铃铛代表着我要请所有女孩喝一杯啊?”夏洛蒂尽力为自己辩白,“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能全在任务意外里吗?” “对了,你不是不抽烟?”夏洛蒂转移话题,“莫非你又被小伊凡控制了,见到带劲的女人就抛弃底线了?” “那他妈根本不是烟,那他妈是大麻!”伊凡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猜猜,在这种地方,突然来了几个格格不入的人取走一批枪支,如果底子干净的不行,这群人会不会起疑心?” 夏洛蒂一愣,她并没想这么多,“那你这……” “微量的大麻没什么问题,我更担心的是她的口水会不会传染什么。”伊凡咂咂嘴,“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渡边,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这个时代老板的嘴脸。”夏洛蒂带着怨气说。 半小时后,一家有名的本地餐馆里—— “来一份烤猪颈肉,一份冬阴功汤,两份芒果糯米饭……哦你不吃芒果。”伊凡对着菜单指指点点。 “我不是不吃芒果,我只是不吃芒果味的零食。”夏洛蒂拄着脸说,“你是不是对我从来都没上心啊。” “事多……渡边你要吃什么?”伊凡把菜单递了过去。 “……我都行。”渡边扫了一眼,“来份咖喱鸡肉饼好了。” 服务员面露难色,渡边的日式英语实在是太难为她了。众人一阵连说带比划,最终她艰难地点了点头,拿着笔在小本上勾勾画画了几下以后离开了桌旁。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夏洛蒂耐着性子问道,她觉得伊凡应该主动说出来的。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伊凡答非所问。 “你不是刚念叨过,泰国水灯节。”夏洛蒂语气酸溜溜的。 “嗯,水灯节是泰国最盛大的传统节日之一,而清迈正是该节日的中心城市。”伊凡继续说,“每年,清迈都会举行盛大的节日庆典,固定的项目有放水灯、点天灯、花车游行等等,据说今年的规模比之前要更大,还会在这里举办泰国小姐的选美。” “嗯,所以你又想临时组织放假团建了?”夏洛蒂皮笑肉不笑,“哎呀领导您早说嘛,我们是绝对拥护你的。” “再废话一句你年终奖就取消。”伊凡说。 夏洛蒂低头玩起杯子来,专注得像是里面有她的奖金一样。 伊凡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继续说:“这也是清迈最繁忙的几天,来自全世界的游客来到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节日盛典?当然,其中同样也不乏……” 伊凡停下给了个眼神,两人都摆出一副明白的样子。 “很好。”伊凡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从傍晚开始,节日庆典就会开始。而地下黑市的具体信息就将在庆典上的全息投影中显现。” 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参加庆典记下信息,然后就马上开拔黑市,买到我要的东西以后就立刻回到日本。”伊凡拍了桌子一下,“动作一定要快,能在泰国避免麻烦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不能就要把他们彻底抹杀,绝对不能让股东会的老东西们在年会前知道我在干什么!” “年会到底代表着什么。”夏洛蒂皱眉,“我还以为就是吃吃饭发发奖金,大家明年再见,怎么你这么重视这个年会。” “对别的商业公司或许是这样,但是在蛇剑不是。”伊凡抿了一口送上来的果酒,清甜的口感令他微微放松。 “由于蛇剑的本质不过是俄罗斯魂器领域大小资本的联合,所以自然而然会分成不同的派系,在开发与利益分配上也会存在一定的冲突。”伊凡说道,“每年的年会,都是审查各分部与各项目的投入与盈利情况,将结果承报给大大小小的股东。” “而分部是由不同的派系主导的,也就是说,这个结果也能反映出各派系之间的盈利发展情况……”夏洛蒂听懂了伊凡的意思。 “没错。”伊凡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能在年会上证明子爵派主导的分部和项目更能赚钱、发展机会更大,比起由于财政问题停滞自守的西罗维基们,子爵派更有开拓新的分部与市场的能力,就可能使得一些股东脱离西罗维基而加入我们。目前,子爵派的势力主要分布在诸海外分部,这种情况下,在俄罗斯本部的派系斗争将尤为重要,而这些摇摆不定的股东就是棋局上的关键,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未来公司权力重心的走向。” “同时,决定公司的也不只单单是俄罗斯股东的态度。”伊凡继续说,“俄罗斯经济自千禧年来就一直低迷,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只靠来自俄罗斯本土的资金根本不可能运营起这么庞大的跨国公司,相当规模的外国资本也在蛇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来自与俄罗斯旧贵族有关系的外国传统财阀的联系。自然而然,目前大多数的外国资本也替俄罗斯贵族社会的盟主,德米多夫公爵及其领导下的西罗维基派站台。” “但现在不同了,子爵派得到了日本三井财团的支持,这种长期的不平衡状态终于得到了改善。”伊凡忍不住露出笑容,“要知道,蛇剑名下的净资产规模并不是很大,这一数字甚至还不如三井财团。好在,我们的正宏君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我们能否与这种规模的财阀达成眼下这种如此利好我方的合作关系还真的不好说。” “很好,老板,我们的公司正在蒸蒸日上啊。””夏洛蒂不明就里,“但是这和年会到底有什么关系,不管他们现在能不能得到我们的动向,你与三井的合作以及日本分部的成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今年就剩下这最后的两个月了,就算西罗维基的能力再强,恐怕也很难扭转我们已经取得的优势了吧。” “优势不重要,重点是掩藏我的动向和目的。”伊凡用手指嗒嗒地敲着桌子,似乎有些烦躁,“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和蛇剑没什么关系,夺取它只不过是我实现计划的途径和手段。” “如果,现在我们被西罗维基的人找到,他们又得知了我最近所做的一切的话,我的计划就有可能暴露。”伊凡的目光阴沉起来,“毕竟不是只有我们这边有懂魂器和炼金术的人,对吧?至少,在公司的派系斗争形式变为平衡之前,刺激和惊动那群老家伙可能会让他们因猜忌和胆怯而狠下心来,与目前不占优势的我们全面对抗,这会让我目前的所有布置都付诸东流。” “所以,我们绝对要尽快完成在泰国的事情,明白了吗?”伊凡再次强调,“如果只是在日本的行踪被发现,我估计他们还不足以拼凑出计划的全貌。” “明白了,老板。”夏洛蒂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但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从来没和我透露过。”她的语气貌似漫不经心,但灼灼的目光却透露着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好奇。 伊凡沉默了一会,翡翠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像是一潭平静而寒凉的湖水:“相信我,对现在的你还太早了,就算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以后你肯定会知道的。” “什么?可你明明说过……”夏洛蒂刚要争吵,却看见伊凡的眼睛飞快地往右一瞥。那是餐桌另一边,也是渡边所在的位置。 “……”夏洛蒂平静了下来,伊凡是在示意他不能让渡边知道计划吗?一直以来,她都莫名感觉两人的关系怪怪的,现在终于能具体地将它描述出来了——两人似乎配合无间,但是却有一道不小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貌合神离,是对这种关系最好的形容。 “好了,等这个任务完成了我就告诉你,我保证。”伊凡的笑容少见的温柔。 “……这种话说得好像总有人会死在这个任务里似的。”夏洛蒂吐了吐舌头。 这时服务员也将他们先前点的菜品陆续端了上来,谈话自然而然地终止了。但夏洛蒂却忍不住在吃芒果饭的时候偷瞟渡边几眼,在刚才有关公司的谈话中,他全程默不作声,似乎这一切他都毫无兴趣。他一直都是这样,但既然如此,他到底为什么与伊凡合作呢?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即不缺钱又无欲无求的不死者折服? 夏洛蒂又看向同样对着芒果饭使劲的伊凡,打从她回到马罗列斯的那天起,伊凡身上的秘密与谜团似乎不减反增了。作为公司的CEO,他却似乎没有自己的魂器,哪怕连诸如马拉松披风一类的普通魂器都没用,只是依赖魔法与炼金术实施自己的计划。 一切的谜团都牵扯到这个计划,那计划又到底是什么呢?夏洛蒂想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无从推理,只能盯着伊凡若无其事的脸暗自生闷气。 “?”伊凡不明就里,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一时间真没搞懂突然变得气鼓鼓的夏洛蒂脑子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