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罗姓家族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故而,一大早,罗姓家族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罗姓家族的掌权人罗长河在门口接待着长河东岸的达官贵胄或商富巨贾,而罗姓家族的夫人杨氏则携带侍女打扫着庭院,只有罗姓家族的大公子罗生辉独自在家族中来回地着步子,似乎颇有几分激动,而激动之中又掺杂着少许恐慌,毕竟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婚之日,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嘘寒问暖了,也终于可以完成父辈交给自己传宗接代的任务,仿佛这一切都是压在肩上的重担,而在今天这些重担都会随着大婚开始慢慢地烟消云散;然而,王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一直没有见过面,甚至在大街上都未曾遇见过,即使遇见了,也不知道她就是王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对于着为素未谋面的千金大小姐还是满怀期待的,期待着真正认识她的那一刻,更期待着与她拜堂成亲…… 罗姓家族的管家蒋氏一路慢跑着过来告诉罗长河:“老爷,吉时已到,快请大少爷上马吧,耽误了时辰,亲家公会责怪我们罗姓家族没有重视这桩婚姻。” 罗长河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拿着绣球沉稳地走到马前,道:“吉时已到,有请犬子上马!” 罗生辉身着汉服,手持牵红满脸微笑的走了出来,道:“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居,今天是晚生的大喜之日,还望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居能够赏脸进屋喝杯喜酒。现在晚生需要前去迎接自己的新娘,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大家小酌一杯,实属抱歉,不过,晚生答应各位,待晚生迎接回自己的新娘,必定会陪大家小酌一杯。其他的话,晚生也不说了,现在就告辞了。” 他翻身上马,双手抱拳对大家行礼后,便骑马离开了。顿时,琴箫和鸣,锣鼓喧天,一支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在父老乡亲和街坊邻居的目送下慢慢地走出了长河东岸,当他们走到长河桥上时,却遇上了一个独眼的、身穿前朝朝服的老人。只见老人挥舞着手中的阔刀,口中振振有词地念叨:吾乃道光爷的贴身持卫,尔等跳梁小丑休得靠近半步。他们都没有理会老人的“疯癫”,依然朝前走去,只是迎亲队伍中,有一个仆人大步流星地跑到马前,紧紧地拽住缰绳,意图阻止马的前行。 罗生辉见此状况,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便大声地训斥着仆人,道:“你是一个什么情况?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吗?倘若你在敢搅合,我便亲手杀了你!” “大少爷,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怎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一个吹唢呐的老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也开始训斥着一旁的仆人,而口中依然说道:“大少爷,他是我的徒弟,无论出席什么活动,我都会把他带在身边,而且在这几年之中,他都没有出过什么差池,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他会阻止大少爷的车马。”他说完,又对自己的徒弟训斥了一番,可是他的徒弟好像没有把的话听进去…… 他的徒弟紧紧地拽住缰绳,并抬起右手指了指山头的乌鸦,道:“大少爷,我们回去吧,自古以来,乌鸦就是一种不吉利的鸟,它现在出现在您迎亲的山头,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十分坚定的恳求您,放弃这次迎亲吧,否则,罗姓家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灾祸。” 罗生辉抬起右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便重新回到马背上,道:“林师傅,我看在王师傅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记住了,如果你继续阻止我迎亲,那么你今天没有一分钱的工钱。” 林师傅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迎亲队伍慢慢地远去,自言自语地道:“大少爷,我帮您,只能帮到这里了,您再往前行两里路,便会遇到一支送葬的队伍,而死者正是尹氏家族的二小姐,那个被您无情抛弃的苦命的千金大小姐。” 果不其然,他们在两里之外的地方还真的遇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只是在死者的棺椁上没有粘贴白色的“奠”字,而是粘贴了一个红色的“奠”字,这让罗生辉开始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但更多的是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憎恨,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在迎亲的路上遇到了送葬的队伍,现在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还是绕道而行,如果是各走半边,肯定不会很吉利,毕竟在长河的东、西两岸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这种红白喜事一起出现的情况,如今却被自己遇上了,这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晦气,却又无计可施,最终还是选择了各走半边的计策。 虽然他们顺利的抵达了王氏家族,也如愿以偿的接回了新娘,可是当天晚上,罗生辉醉醺醺地回到洞房时,几乎都没有与自己的新娘说一句话,一头倒在新床上呼呼大睡。 他的新娘掀开头上的红盖头,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自言自语的道:“你睡得这么香,我们还没有圆房,那我又算哪门子新媳妇……”她抬起右手轻轻地摸了摸罗生辉的脸庞,转过身便悄悄地退出了新房。 “相公……相公……”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从月光中慢慢地走过来,而惨白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长。 罗生辉慢慢地坐起身,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女子,道:“芝娅,你来了。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尹芝娅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右手堵住他的嘴巴,道:“罗公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结为夫妻。昨天,我和老太爷尹斌赟已经探讨过我们两家存在的问题,还有大嫂凤儿也在场,老太爷告诉我,其实我们两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更没有什么挖到古墓的说词,这一切全都是我的大哥在从中作祟,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独吞尹氏家族所有的财产,以及想霸占农家湖部分的承包权,为了达到这些目的,他竟然私自把父亲大人的棺椁葬进了罗姓家族的祖坟群中,也想把我许配给玉川火葬场某一个高层领导的弱智儿子。” 罗生辉慢慢地蹲了下来,并从裤袋中掏出“永光”牌香烟点燃一根,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嘀咕,你的父亲以死明志,坚决不让你嫁入罗姓家族,为什么在你父亲入土为安后,尹天虎就宣布你将许配与我,甚至还选择好了婚期,没想到,这都是他们哥俩的阴谋,明天我就下令罗姓家族的武将灭了他们哥俩。” “他们哥俩确实是死不足惜,但是他们哥俩死后,尹氏家族就彻底没有人了,所以,他们哥俩现在还不能死,务必要等到尹氏家族有后人了,他们才能死!”尹芝娅接过罗生辉手中的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道:“他们哥俩已经制定好了一套方案,具体是什么方案,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这套方案中,罗姓家族将是最大的受害者,而我则是方案中的牺牲品,所以,在你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尹天虎就奸杀了我,还将我的尸身抛弃在长河西岸的野猫岭。而你今天去王氏家族迎亲的时候,他故意安排了一支送葬队伍与你们在野猫岭相遇,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你的大喜之日。” “什么?尹天虎强暴了你?”罗生辉猛然站起身,从腰间迅速拔出手枪,道:“我现在就出杀了那个畜生!难道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吗?难道他不知道你和他是兄妹吗?”他仰起头发出一声怒吼,便举起手枪朝天连开了数枪,直到子弹被打光了,他才停了下来,最后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这个柔弱而可怜的女人…… 尹芝娅撅起红唇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一下,便无力的挣脱他的怀抱,道:“罗公子,你也不必太为我伤心了。今天是你和王氏家族千金大小姐的大喜之日,我本不应该托梦与你,可是我太想你了,太不甘心了,虽然我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亦不是什么名门之秀,但最起码我是你的女人,别人怎么能玷污我呢?” 罗生辉将手中的手枪扔出去,双手紧紧地抓住尹芝娅的双肩,道:“芝娅,你别说了,你知道我不想听到这些,而你却偏要对我说这些,难道你是来惩罚我的吗?” 尹芝娅慢慢地走到一棵野花前,轻轻地摘下一朵鲜花,并递到鼻子前深深地闻了一下,道:“我就是来惩罚你的,惩罚你这个负心汉。那天晚上,尹天虎从鼎福歌舞厅回来,一头就钻进了我的闺房。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钻进我的闺房。当他钻进我的闺房,便说着尹氏家族的一些往事,也会提到罗姓家族,但更多的是在谈尹氏家族,尤其是谈到尹氏家族的遗产时,他的眼光中充满了贪婪,甚至颇有几分邪恶,而这种邪恶逐渐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罗生辉扒开她后脑的睡发,赫然发现一个尚未干涸的大洞,其中隐约还掺杂着一些玻璃碎片,这令他彻底的疯狂了,也彻底的崩溃了,口中更是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他也可以下死手……难道他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也敢痛下杀手。他就不怕我灭了他尹氏家族满门?既然他想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罗姓家族,那我一定会成全他的想法,我……我一定……一定会亲手宰了那个畜生,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地主爹爹的墓碑前。” 尹芝娅重新扣上脖子处的纽扣,便接着说道:“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可是上苍真的有好生之德,他居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当我从昏死状态苏醒过来时,却发现在一片荒郊野外,偶尔还有阴森恐怖的猫叫声,或是阵阵燃起的鬼火,可是我的内心没有一星半点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该如何复仇,更在想该怎样找到你,将这件令人发指的丑闻告诉你们罗姓家族,以便让你们罗姓家族一举剿灭尹氏家族,可是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那片荒郊野岭,直到我走出那片荒郊野岭时,我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人和畜生都十分忌讳的野猫岭,尤其是在夜晚,那是更加的阴森恐怖,至于其中的缘由,我就不跟你解释了。于是趁着微弱的星光和惨白的月光,我步履蹒跚地走回尹氏家族,却发现尹氏家族的大门是紧闭的,而大门上也没有粘贴什么‘奠’字,并且从屋里传来阵阵的欢笑声。这个笑声就是尹天雄和尹天虎兄弟俩。” “很显然,尹天雄还不知道他的亲弟弟干了什么事,依然在和他谈笑风生。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到后门,安静地听闻着他们哥俩在说些什么,岂料,这一切竟然都是他们哥俩精心策划的,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瓜分尹氏家族的遗产,毕竟,我是一个女儿身,终究是要嫁作人妇的,怎么可能还要继承尹氏家族的遗产呢?于是,尹天雄便派出了风流成性的弟弟尹天虎奸杀了我,并再三的强调:如果整个事情顺利,务必要把我的尸身扔在野猫岭,反之,便将我下嫁给胡姓庄稼汉。殊不知,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尹天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给奸杀了……”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明天我就去灭了那对禽兽不如的兄弟,并将尹氏家族一起给灭了……”罗生辉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声泪俱下的说道,随后无力的跪了下来,道:“自从我与你相识的那天起,我就在计划怎么才能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可我们的父辈是百般阻扰,甚至是以死相威胁,令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始终都未能走进教堂,反而还被你的那个禽兽不如的二哥给奸杀了……明天我就去野猫岭将你尸身带回来,并风风光光的葬进罗姓家族的祖坟群,你生,不是罗姓家族的儿媳妇,你死,一定是罗姓家族的亡灵,这个决策谁都无法动摇或更改,哪怕是罗长河也不行!” 他站起身,随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并点燃一支烟,十分平静的说道:“当我灭了尹氏家族,将你的尸身葬进了罗姓家族祖坟群后,我便去五台山削发为僧,从此,青灯为伴,粗茶淡饭永不涉足红尘半步。” 尹芝娅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道:“罗公子,今生与你相识,我从不后悔,更不后悔将自己的女儿身奉献于你,只是唯一后悔的是我没能成为你合法的妻子。罗公子,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带着一份真挚而永恒的爱情走进天国,在我即将成为天国的女儿之前,我想告诉你,我会将我们的这段真挚而永恒的爱恋刻在三生石下,以便你来的时候,还能记得我,记得有一个叫尹芝娅的傻女人爱过你,再见了,我的爱人!”她再次踮起脚尖,在罗生辉的嘴巴上吻了一下,转身便走向了黑暗的尽头…… “芝娅,回来吧,我的爱人……!”罗生辉扔掉手中的烟头,一路哭喊着追了上去…… “相公……相公……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我是你刚过门的新媳妇。”王姝贞俯下身,轻轻地摇晃着罗生辉的身体,口中断断续续地道:“相公,你怎么啦?是不是做什么恶梦了,你可别吓我,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王氏家族交代?有该怎样面对罗姓家族?” “大少奶奶,如果实在不行,还是请‘王半仙’过来看看吧,毕竟‘王半仙’在这方面还是有她一定的道行。”管家看着昏迷不醒的罗生辉,显得一脸的焦急,于是试探性的提出了一个方案。 王姝贞小心翼翼地松开罗生辉,站起身勃然大怒的道:“你给我下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我的男人生病了就得医生诊治,而不是那些什么歪门邪道!” “谁说的。”一个略带尖锐且沙哑的声音传来,令所有人纷纷投去了专注的目光,只见她杵着龙头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道:“请恕老身斗胆直言,罗公子定是被尹氏家族的二小姐托梦了,你们看罗公子的左脸上有一枚红色的唇印,还有嘴唇上也略带红色的唇膏,这说明罗公子在梦中与尹氏家族的二小姐纠缠了很久,至于纠缠的是什么,老身就不便透露了,但是老身想告诉你们罗姓家族的每一个人,这两天切勿让罗公子去野猫岭,切记!切记!” 罗生辉缓缓地睁开臃肿的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围,道:“管家,你去把我的父亲大人找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告,你们也都出去吧。” 管家“唉”了一声便带领着所有的下人退了出去。罗生辉看着仍然滞留在床边的新媳妇,慢慢地翕动着嘴唇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又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这本来就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在内心的最深处,始终都深爱着尹氏家族的二小姐,仅仅是由于两家父辈们的阻扰,方才没有与二小姐修成正果。如今,一直深爱的女人却被暴尸荒野,就连为其收尸的人都没有,这让自己的良心怎能不遭到谴责,又让自己的良心如何心安呢?所以,在和她解除婚姻关系后,还是去履行梦中对二小姐的承诺吧…… 他颤巍巍地走下床,抬起右手温柔地抚摸着新媳妇的脸蛋,道:“媳妇,你给我去煮一碗皮蛋瘦肉粥吧。今天我特别想吃你煮的皮蛋瘦肉粥,以前我对你煮的皮蛋瘦肉粥置之若罔,然而,今天我却非常想吃你煮的皮蛋瘦肉粥。” 王姝贞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抬起右手轻轻地抹去脸蛋上的泪水,道:“你以前总是不吃我煮的皮蛋瘦肉粥,还认为我煮的皮蛋瘦肉粥没有尹氏家族的二小姐煮的好吃,没想到,你终于要吃我煮的皮蛋瘦肉粥了,好的,我马上去给你煮。”她放下手中的笤帚,便慢慢地走了出去。 罗生辉看着她渐行渐远地背影,不禁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道:“对不起了,王小姐,今生我罗生辉注定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如果有来生我再赎罪了。”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床沿上,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昨天二小姐怎么就突然暴毙了?还是被自己的二哥给奸杀而死。虽然尹天虎在长河西岸并不是什么善类,但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尹芝娅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一个当哥哥的怎么会强暴自己的妹妹?如果说出去了,在长河东岸和西岸没有人愿意相信,乃至整个市区均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事件,甚至会将它当成民间传说或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它真实的发生了,还是尹氏家族的二小姐托梦告诉自己的,一个“亡灵”竟然以托梦的方式告诉她遭遇的不幸,这说明尹氏家族的二小姐确实是死于非命,必须要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方能为她报仇雪恨,她所遭受的冤屈才能沉冤昭雪!也许,只有去了野猫岭,才能知道二小姐的托梦是否属实……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一定要把老子的肺气炸了,你才方休!”罗长河还没有走进来,而他洪亮且暴怒的声音就已经传来:“老子不晓得你要老子来是为了什么,老子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和你胡扯。” “爸,您别太激动,先坐下来喝杯茶降降火。”罗生辉慢慢地走到茶几前,端起茶壶往茶杯里续加着茶水,道:“爸,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尹氏家族的二小姐死了,还是被她的二哥给杀害的,所以,昨晚她托梦于我,想让我去野猫岭找回她的尸身,然后要我灭了尹氏家族。” 罗长河一把抹掉茶几上的茶具,并抽出一记响亮的耳光,道:“难道你还嫌摊上是事不够多,或者说还嫌他们尹氏家族还没有把我们罗姓家族害死?两年七个月零十八天前,老子就告诉过你,务必要和尹氏家族的二小姐划清界线,而你却是再三的执迷不悟,甚至还扬言此生非尹氏家族的二小姐不娶,可如今呢,她死了,却没有人愿意给她收尸,还托梦给你,让你给她收尸,你个混账东西!如果你敢给她收尸,或者说你敢去野猫岭,老子一定会打折你的狗腿!” 罗生辉不顾地上的玻璃碎片,郑重的跪了下来,并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爸,我知道我这么做,有愧于罗姓家族的列祖列宗,可是死者为大啊,而且还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如果我都不给她收尸,那么长河东岸的达官贵胄和商富巨贾会怎么看待我们罗姓家族?所以,爸,我求求您,求您让我去吧,让我最后为她做点什么,我也答应您,这是最后的一次。” 杨氏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道:“儿啊,无论你作出怎样的决定,为娘都很支持你,也十分欣赏你所作出的决定,可是这一次,为娘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他们尹氏家族的死者,由他们尹氏家族去处理,而不是我们罗姓家族,所以,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你也准备一下,和我去王氏家族还礼。” 罗长河默默地点燃一支烟,便慢慢地走了出去,当走到门口的时候,道:“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是一个大人了,许多的事情还是由你做主吧,但是你要记住:罗姓家族的男儿都是铁石心肠,不会因为某一个女子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措,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选择伤害自己。如果你真的想去给她收尸,或者说你真的想去野猫岭,我绝不会拦着你,但是我只希望你能为你的小家庭着想,也为你的新婚媳妇着想。”他的语音刚落,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以便掩饰内心的叹息。 罗生辉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将杨氏送了出去,心中默默地道:“爸,妈,如果有下辈子,你们养一条狗吧。”他转过身,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媳妇,道:“姝贞,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因为尹氏家族的二小姐而伤害了你,当我处理完尹氏家族二小姐的事情,我就去五台山削发为僧,此生绝不踏入红尘半步!” 王姝贞一个趔趄,不小心打翻了书桌上的托盘,便愣愣的看着罗生辉,道:“罗生辉,你好狠心,我们昨天才结婚,而今天你就要赶我走,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没有那个所谓的二小姐好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媳妇。罗生辉,我真的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扔下手中的抹布,噙住眼中的泪水便夺门而去…… 罗生辉抬起右手想喊她回来,却又放弃了,毕竟不该说的话已经说出口,那么就没有收回来的必要,而且迎娶王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并不是自己的意愿,那又何来的感情呢?于是他坐在书桌前,开始慢慢地吃着皮蛋瘦肉粥。 当他吃完皮蛋瘦肉粥,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来时,却发现新婚妻子落寞地坐在台阶上,于是他走上前,将新婚妻子轻轻地拥进怀中,道:“粥,我吃完了,真的很好吃,谢谢你煮的粥,媳妇!” 王姝贞连忙站起身,并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道:“那我再煮一碗,等你回来吃。罗公子,你记住:既然我王姝贞已经嫁入了罗姓家族,那我始终都是罗姓家族的人,哪怕是我死了,也是罗姓家族的鬼。”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相公,你去诛杀尹氏家族的两兄弟,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小心一点,毕竟尹氏家族的两兄弟犯下了滔天大罪,肯定会对你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