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雨轩 > 古代言情 > 汉宫斗纪 > 第76章 遇天赐妒毁灵药 伤情殇火烧官驿(下)

第76章 遇天赐妒毁灵药 伤情殇火烧官驿(下)(1 / 2)

吕后见了刘邦,奉上漆盒子,朗声道:“陛下,臣妾刚才去拿盛神药的漆盒子的时候,看见整个漆盒子被白烟笼罩,十分诡秘,肯定是不是寻常之物。”刘邦接了接过盛药的漆盒子,顺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只有一些碎末渣滓,脸色就阴冷下来了,问张良道:“子房,怎么就没有见什么灵药啊?药呢?”张良凑近一看,双眼发直,心中暗暗叫苦,早就明白了吕后的玄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含糊道:“臣该死,委实当时就没看是什么。”吕后道:“灵药这东西吧,缘来就在,缘去就化,强求不来,若是要强求,必定是事与愿违,反受其害。既然都自己消释,那就是天降兆意,让陛下不要得见它,受它的药害。”到了这时候,刘邦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突然,刘邦双眼放出凛然的凶光,咬牙切齿在心里念叨道:“单县村妇,你这是不让朕活啊,鸿台神药的事儿,你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因妒动了逆天的辣手,你好狠毒啊。好,后面让朕来好好对你,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为什么?夫妇靠不住,兄弟靠不住,我还有亲近的人吗?”刘邦一肚子的疑心,只是说不出来实证,心里虽然明白,只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再起波澜,也是于事无补,再大的深仇大恨又能怎么样?还是权且忍一忍,然后慢慢来收拾眼前这位刻薄婆子,就干脆显出自己的帝王大度,笑道:“皇后言之有理,我们夫妇,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至于神药,其实不过是一个传说。”说完哈哈一乐,也就看似漫不经心地这么过去了。

吕后此时顽石一样冷静,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在想啥,只有张良,此时的心绪犹如浙江大潮汹涌澎湃,他自责自己一步不慎,全盘皆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明明知道皇后善妒,明明知道这神药百年难遇,怎么就听任皇后去恣意妄为?堕进她的圈套?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他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吧,这是汉的气数,刘邦自己的命格,而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相反刘邦表现得很镇定,他当然明白这里有猫腻,但是,又有什么用?便下诏书对张良大加褒奖,而对于皇后独自去鸿台做了什么,他暂时连想都不去想。

早晨,长安未央宫的紫薇大殿,顿时钟鼓齐鸣,郎官、宦官、谒者罗列左右,丞相萧何颁布诏令曰:“朕承华夏国祚,悲天悯人,厚德勿失,除了楚怀王已经被项羽所弑君,燕国宗族已经远走朝鲜不在中原,韩国宗族有后之外。因秦始皇帝、楚隐王陈涉、魏安厘王、齐湣王、赵悼襄王都绝户没有后人,没有人祭祀,朕为他们设立守坟冢的丁户,一如事家先人,绵绵不绝,成为我朝的定制,不得随意更改。”

皇帝这个诏书一出,满朝文武三呼万岁,个个在心底对皇帝的仁德配位,那是感激得五体投地,就在这时候,张良突然心头一阵刺痛,泪水夺眶而出,他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失态,赶紧竭力去掩饰,听得皇帝在陛上道:“留侯······”原来皇帝这时候早已就注视到了他,赶紧出了朝班,拜倒在丹陛之下,清清嗓子道:“陛下,臣在!”刘邦道:“朕择日要去太子的东宫大夏宫,朕希望你届时一定要来随朕同往,留侯,你没有什么不便吧。”张良俯首道:“臣敬受命,愿随时随陛下侍立。”刘邦含笑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依依不舍地宣布:“好了,众卿家倾力国事,都辛苦了,今日就此退朝了吧。”

张良退朝,刚刚登车离开汉阙,就看见给事中隋何跟来,张良赶紧让御人停了车辇,问讯起来,隋何道:“吕皇后要急见留侯,大庭广众恐有不便,特使臣来告谕,请留侯立刻回府邸去等她。”张良听了一愣,赶紧招呼他同车,隋何登车,张良吩咐御人道:“你只管出宫去,然后饶天街行驶一周,再回府邸。”御人喏喏,驱动双马前行。

这时候,隋何这才得机会问:“方才在宫中,对前朝旧主厚待,为他们设置守墓人的皇帝那份诏令,留侯何故听得内心崩摧,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什么啊?”张良苦笑,只是摇头不语。隋何回报苦笑道:“留侯不说之说,已经让臣明白了,山陵将要······那些人都是前朝旧主,今上突然想起来要对他们行后孝之礼,正所谓人之将去,自留善言,不得再说矣······”张良赶紧掩住他的嘴,道:“果然是说动九江王黥布归汉,一条舌当百万兵的辨士,有胆包天,你们闽越(福建)人真是有胆识啊,你信我张良,我就劝你再慎勿再言。”说完,两人相对唏嘘。

张良一行正要进入府邸侧门,突然,隋何发现宫道边,有一人布衣钗裙,村妇一样朴素寒酸,肃立在路边,便碰了张良一下,张良细细一审视,吓得浑身一激灵,急忙下车参拜,原来这人正是吕后,惊问:“皇后怎么早就到了舍下?竟然劳你等候臣,臣该死,”吕后交手齐眉道:“本宫让隋何先生去请你来,不敢不早来迎以为恭敬”

张良恭迎吕后进入府邸,隋何事毕自去,这一行人进入内堂,吕后突然满脸泪痕,悲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天皇帝的举动,已经在说明了他的旧疾复发,如此一来,他必定愈来愈发要改立太子,现在这事儿到了生死存亡的节点上,再也退无可退。今天本后改了布衣褐裙,意在明志,我已经打算回乡下做个村妪,我没事儿,可是我儿一旦被废,将是万劫不复,我们一户一族再哪有生理?请留侯救救我们。”说完一揖到底,张良赶紧回拜,道:“有皇后自知时务之明,臣就好办了,皇后只管放心。”接下来对吕后细细面授机宜不提。

翌日,刘邦自觉旧伤处疼痛,身体困倦,懒得动弹,戚夫人自然是精心侍候,刘邦这才病情平复了一些,一觉睡到午后,猛地睁开眼睛,端详戚夫人的玉面,喟然长叹道:“好一个玉肌花容的定陶人啊,也不知刘郎无暇,然后流落谁家?若是风雨催得红颜老,那这天忒也无情。若是空被那个单父娥眉蹂躏,你教朕如何放得下?还有我的麒麟儿如意,这该牵挂的也太多了,苍天啊。”

“皇上,你不要这么说,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你怎么这么忍心糟践自己?阿戚不离开你,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傻丫头,天虽无情而有数,若是在布衣百姓之家,朕这个年纪就是你爹啊,是不是我该先走,是不是我先走才公平啊?你别怕,带好朕的强子如意儿。朕是皇上,朕不管怎样都要保你们平安,一世富贵,朕一定要为你们挣来万里河山,永远高居在任何人的头上,只让日月照临,绝不能让人君临,如果谁来违逆朕意,朕就让他下到黄泉之下。司命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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